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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人喉结微微滚动,担心自己再轻微的动作都会伤到柳迟砚。 极轻的吻落在柳迟砚眉间,似是想要安抚柳迟砚的情绪,又似是蕴藏着绵绵的情意。 柳迟砚愣住。 可随着帐外烛火微动,幽王又抬手钳住了他下巴,逼他仰起头来承接那堪称粗暴的吻。一直到月色阑珊,幽王才终于放过他。 等幽王抱着他去清理身体时,还用巾子反复擦洗他的脸,尤其是他眉心,仿佛那儿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柳迟砚早已被折腾得昏昏沉沉,不曾发现幽王一直沉着脸盯着他眉心看。 柳迟砚觉少,翌日天没亮就醒了,他见自己身上的腕圈已被取下,松了口气。 他起身穿戴整齐,与外面的守卫说了一声,准备回柳家一趟再去国子监。 柳迟砚走出幽王府,就见到了守在府外的高泰。 高泰似乎在那儿站了一夜。 柳迟砚本应勉励几句,又或者让他以后不必如此,话到嘴边又安静了。 他没说什么,和平时一样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背脊一如既往挺得笔直,身形依然如修竹般端方。 柳迟砚回到柳家,叫人送了热水过来沐浴更衣。就在开阳积极帮他弄干头发的时候,高泰在外面传报说柳乘舟过来了。 柳迟砚让高泰把人放进来,自己仍是躺在靠椅上方便开阳给他擦头发。 柳乘舟进门后见柳迟砚半躺在那里,看起来有些疲倦。 披散下来的半湿长发遮掩不住他颈边那些暧昧的红痕。 见柳乘舟呆呆愣愣地立在那,柳迟砚坐起身来望着他:“有什么事吗?” 柳乘舟走到近前,扑通一下就跪在柳迟砚身边,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招惹幽王殿下。”他要是没救过幽王,哥哥就不会被幽王盯上了。 柳迟砚瞧见柳乘舟哭得真心实意,一时不知这小孩是怎么想的。 他仔细回忆着“自己”对柳乘舟的态度,怎么找都找不出“自己”何时曾对这个庶弟和颜悦色过。 柳迟砚皱眉道:“别哭了。” 柳乘舟仰头看着柳迟砚,没有被柳迟砚语气里的不耐烦伤到,反倒觉得柳迟砚本就该是这样的。 他合该放纵肆意、合该人人敬仰,而不是被逼迫着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哥哥,你别伤心,我会给你建一栋更大的藏书楼。”柳乘舟保证道。 昨天幽王焚书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是知道柳迟砚去了二皇子府上的,当时他还有点难过柳迟砚为了新朋友抛下他来着。现在闹成这样,柳乘舟想好好表现表现自己。 柳迟砚听后却笑了:“你有几个钱来建藏书楼?怕是连书都凑不齐,书的价钱可不算便宜。” 柳乘舟道:“我一本本给哥哥抄。” 柳迟砚没当真,只当这是柳乘舟为讨好长兄说的好听话。这个他倒是挺熟,以前他管着整个柳家,底下的弟弟meimei大多会来讨好他,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都会照单全收。 “好,你抄吧。” 柳迟砚随口应道。 第15章 (“……我不愿意”) 幽王得知柳迟砚走了,便叫人去柳家一趟,把柳乘舟找来。 柳乘舟算了算日子,还没到月初,幽王竟是又叫他过去了。他有些纳闷,却又不敢招惹幽王那样的疯子,只得抹干净眼泪随着来人前往幽王府。 柳迟砚从开阳口中得知这事儿,没说什么。 兴许是他太早坦白的缘故,话本中兄弟俩的位置彻底互换了,想来书中那诸多隐忍、诸多优待都还给了庶弟柳乘舟。 这对柳迟砚没造成什么波澜,反倒是松了口气。他收拾收拾,带上前天张博士他们留的功课回了国子监。 国子监中有不少人在讨论昨日的事,都对幽王烧毁藏书楼的举动议论纷纷。 还有一些人看向柳迟砚的眼神颇有些怪异,想来是从某些渠道得知了昨日之事与他的关系。 柳迟砚虽没有唾面自干的本领,却不至于连这点打量都接受不了。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到张博士还没那么快过来,便随手在纸上抄默起自己当初在翰林院读过的那些书来。 要说他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那肯定是不切实际的,不过他素来爱书,遇到喜欢的书更是会逐字逐句揣摩,记得自然比旁人清楚。 他先抄些自己格外喜欢的书出来,回头开个印书坊,把它们用比较低的成本印出来,再低价卖给读书人。这样一来,幽王想烧也烧不完。 要着手办这件事,倒是得想办法赚些钱才是。 柳母留下的陪嫁不少,可他堂堂男儿,断没有花长辈陪嫁度日的道理。 只是柳迟砚从小到大都没为钱烦恼过,一时半会还真没什么白手起家的思路。 说不准还是得先从柳家挪用些银钱当本金。 柳迟砚正感叹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就俏见窦延从外面进来了。 他两眼一亮。 窦延,家境清贫,从小自己养家,一边读书一边养活母亲和几个弟弟meimei,肯定有不少来钱的法子。 柳迟砚搁下笔询问窦延:“你平时都有什么法子赚钱?” 窦延看向柳迟砚,见他身着国子监人手一套的青衫,仍是难掩他身上那股子清贵。他看了眼柳迟砚桌上默到一半的书,说道:“过去是给人抄书,不过抄一本书也买不回你用的这些笔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