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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的白炽灯忽明忽灭,她的脸随着灯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双不见眼白的巨大黑瞳死死盯着戚燕,像是一个实体化的噩梦。 嘴巴——那勉强算得上是嘴巴的地方一直开裂到耳根,稀薄的及肩短发暗淡枯黄,随着她的动作还在rou眼可见的脱落。在稀疏的发间露出六颗圆滚滚的黑点,一列排开,光裸的上半身生着短小竖立的浅色毛发,肚脐处像是被拦腰斩断后又缝合了似的,跟下半身之间划出一道明显的界线。黑白蓝叁色的花纹从脖颈一直没入腰腹,她从拐角处贴着货架爬出来。 下半身不见人腿,反而是八条蜘蛛特有的节肢! 戚燕脸色刷白,一瘸一拐地向后倒退。只觉得一瞬间浑身的汗毛都噼里啪啦地竖起来了。 半人半蛛的怪异生物也不急,八只脚交替着缓慢前行,从货架上漫步到地面,像是耐心极好的老猎手,头上六个圆滚滚的黑点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转动,反射出莹莹的光点。 她咧开嘴朝着戚燕笑,口里若隐若现的螯牙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向外翻出。 戚燕想要尖叫,但她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了似的一阵阵发紧,她想要扭头就跑,剧痛的右脚却连让她动一下都不允许。她像个待宰羔羊般呆立在原地,等待着可以预见的残酷命运。 她死死盯着那个浑圆的、蜘蛛的腹部,她想,她知道那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为什么这个超市里为什么既没有丧尸也没有活人,但货架上的东西却在不断消耗了—— 全是诱饵啊。fцщèňщц.мè(fuwenwu.me) 一切疑点迎刃而解的同时,对方也敲定了她的死期。 她的脚踝又红又肿,过于强烈的疲惫感迫使她现了形,右脚的疼痛让她一阵发昏。戚燕强打起精神,能感觉到汗水顺着额头缓慢滴落的轻微瘙痒。 “咯咯……” 断断续续的低哑小调离她越来越近,5米,3米,1米……戚燕抬起头,只看见一张裂到极致的,大开的嘴。 呼。 她闭上眼睛。 “嗞————” 戚燕手里的防狼喷雾不要钱似的往那张嘴里狂喷出去,味道浓烈得刺鼻,戚燕紧闭着眼,怕接触到眼睛。 这个她无聊时突发奇想画的小东西,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记录本里的物品似乎都在质量上无可挑剔,这个防狼喷雾她拿得远远的都觉得辣眼睛,更不要说直面威力的怪物了。 不过坏消息是,她的体能快要到极限了,就算她在意识到右脚上紧缚的丝线能让对方精确她的位置时就解除了隐身保存体力,但使用记录本的能力也是要耗能的。 虽然不多,但足够榨干现在的她了。 凄厉尖锐的叫声猛地响起,戚燕被震得清醒了一瞬。下一秒她的手脱力一松,防狼喷雾跟她一起摔在地上——单脚站立实在是太累,已经到极限了。 右脚踝又红又肿,长时间站立让她整条右腿都疼得轻微抽搐。 面前的怪物似乎无暇分身,有青绿色的汁液从那张裂开的大嘴和鼻孔里喷溅出来,她弯下腰一阵一阵呕吐,能从一地的残渣里分辨出一些没被消化完的骨头碎片。 “呜……”戚燕抿着唇向身后挪了挪,强烈的腥臭和视觉刺激让她反胃,眼前巨大的蜘蛛节肢将瓷砖地板划得四分五裂,她强压着胃里翻涌的酸水,用手摁上那条无意识挥动着的毛茸茸的节肢。接触到的一瞬间,毛刺的触感活活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只是个仙人掌,是仙人掌……戚燕紧闭着眼,撑开了钱包的副口袋。 像是被人用锤子疯狂敲击着脑仁,尖锐的刺痛让戚燕冷汗淋漓,眼前的画面被拆解成断断续续的碎片,像是头顶那根时明时灭的灯管。 “求你求你求你了……呜……求求你,进去,进去啊……”眼泪大颗大颗地冒出来,混着额角滴落的汗水格外苦涩。戚燕抖着唇迭声祈祷。 怪物的嘴巴裂开了个极其夸张的弧度,她甚至能看见那一颗颗钢钉般尖锐的灰色牙齿,戚燕的大脑不听使唤地想起以前看动物世界的片段,印象里不论是多凶猛的猛兽都没有长出这么一副变态的牙齿来。 “呜……” 也许是她真的有当一个信徒的潜质,就在戚燕决定放弃等死的同时,半人半蛛的怪物挣扎的幅度变小了。 无头的身体失去大脑的指令猛地倒在地上,头颈的断面平滑完整,只有一些青色的液体喷涌出来,花纹可怖的身体无意义地抽搐了一会儿就归于平静。 “钱包”副口袋的拉链左右拉扯了两个来回,终于在戚燕惊恐的神色中缓慢地拉上。 也许是她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她装下那么大的活体,所以把最鲜活的部分当成“活物”收纳进去了吗……? 戚燕大脑空白。 等戚燕的意识完全回笼的时候,看见的是白鹤云有些焦急的脸,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唇形漂亮。但她完全分辨不出他都说了些什么——她想给点回应,可在见到熟人的一瞬间,先前强压着的强烈疲惫感如开闸洪水般将她淹没。 “我……” 脑内的刺痛感在开口的瞬间变得更剧烈,戚燕脸色刷白,放松的瞬间疲惫感加重到让人无法抵抗。 勉强挣扎了一下,她发誓自己真的有在努力保持清醒——不过显然没有更多体力让她透支了,下一秒就干脆地昏了过去。 “头不见了。”被黑红色染得看不出原貌的球棍在那具无头尸体上戳了戳,蓝紫色的八条蜘蛛腿反射性地抽搐几下,白鹤雨观察了下头部的断面才又转回身。 “已经死透了,”白鹤云只是扫了一眼就冷淡地移开视线,似乎刚才的焦急表情都是幻觉。男人想起戚燕刚刚在他面前软软地歪倒下去。轻飘飘的,却有股子乳燕投林的架势。他伸手就接了个满怀。“她做的很不错。” “为了观察人家的能力,你居然忍心让她做这事,啧啧。心可真黑。”白鹤雨挑起眉毛,早在白鹤云答应让她一个人进来的时候他就有点预感了,不然这位“好好先生”就算是客套一下也会主动提出陪同的。 确实如此。 男人用手背凸起的骨头扶了扶眼睛,即使被人控诉心黑他的表情依旧也是淡淡的,“刚刚的距离你有足够的时间能救下她,不过事实证明,她能做得到。” 他仔细打量了戚燕一会儿,又放轻力道握着她的右脚踝看了一眼。刺目的红肿环绕在女孩细白的脚踝上,看起来触目惊心。白鹤云看向一片狼藉中的防狼喷雾,那个粉色的瓶子被戚燕脚尖一扫,又顺着地板上的裂纹滚动了两寸。 没有任何文字描述,只有四个可笑的手写大字“防狼喷雾”。白鹤雨拿在手里却用不了。他尝试着发力,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小瓶子承受着轻易捏碎铁板的力道却依旧稳如磐石,丝毫不受影响。 “她的东西挺有意思的嘛。”不论是那个大铅球还是这个喷雾,都既滑稽又神秘。 怀抱着戚燕的男人有些冷漠地点点头,不同于在她身边时刻意收敛气势的温文尔雅,现在的白鹤云显得有些强硬。修长有力的食指扣住戚燕的下巴,拇指轻轻向下一摁就露出了女孩湿润口腔里面红嫩的小舌头。 里面干净细嫩,腔rou泛着可爱的薄粉色,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奇怪香味在这个部位最强烈。能力者的五感都要敏锐一些,更何况是在汽车密闭的小空间里共处。 这种让人躁动的香味根本无法忽视……不,该说是引诱着人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白鹤雨也走过来,直接把脸埋进女孩细嫩的颈窝里嗅了嗅,这种变态行为他做起来毫无负担,难以描述的香甜滋味从女孩温热的脖颈处浸透出来,与味蕾记忆中的任何一种甜味都不一样。他不是爱吃甜食的人,但这个味道…… 忍不住舔了一口那处口感绝佳的皮rou。舌苔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隔着一层薄薄的阻碍在青色的血管中缓慢流动,温热的暖流与少女甜腻诱人的香味交错混合在一起……实在是非常的、让人兴奋。 他有些按捺不住地用牙齿解开了戚燕第一颗衣扣。白皙软嫩得像水煮蛋白的小胸脯上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那股香甜的滋味猛地浓烈起来。 “可以了。”白鹤云把戚燕转了个方向,打断了白鹤雨接下来的动作。“不要留下痕迹。”男人垂下眼睛扫了一眼对这一切毫无知觉的戚燕,暗含警告地瞥向漫不经心的白鹤雨,抬手有些严谨地将戚燕领口的扣子系好。 他的视线在各个角落转了一圈,声音缓慢而平静。 “走吧。” 手一移将戚燕打横抱起。女孩的身量与他相比,简直像只幼嫩的小羊羔,原本就奶白的肌肤现在血色尽失,额上覆了一层冷冰冰的汗。软乎乎地陷在他怀里,像是捧了一把暄软柔白的棉花。 好轻。 白鹤云紧了紧手臂,感觉她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了。 戚燕有些瑟缩,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贴上热源,越发可怜得要命。 “……” 白鹤雨的视线转向一边,默默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抿着唇抬脚跟上。 鞋底与地面的瓷砖碎片摩擦,发出嗤、嗤的声音,在安静过头的商场过道里显得有些突兀。沿路的装饰性绿植大多萎得不成样子,顶端的叶片干瘪枯黄,只有接近根部的区域尚且保留着一点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