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领主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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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领所有活人都退到城堡里与恶魔作战,等待援军。男人们都必须成为士兵,这包括原主的父亲。 原主躲在城堡的塔楼里,看着自己的父亲惨叫一声掉下城头被恶魔的潮水淹没。后来女人也拿着武器走出去了,原主的母亲是同样的下场,原主没忍住冲下了塔楼,然后古堡被攻破了,他最后的记忆,是被哥布林一棒子敲在脑袋上。 他应该是被打死了,脑浆迸裂那种,要不然昆茨穿过来时头那么疼。 【一个仆人的身份有利于未来任务?】昆茨在破布下蠕动了两下,突然,他的破布被掀开了。昆茨惊得僵住了,还没等他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就被一双软乎乎的手臂从稻草里捞了出来! “你醒了,昆茨?我可怜的孩子。”捞他的人,一把将他按在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里。 “玛德琳大婶……”他下意识的低声叫着。 男爵比父亲更注意原主,厨娘玛德琳也比母亲更关心原主。 来自记忆的信任让昆茨放松下来,但很快他又紧张了。熟悉的人,会不会发现他的替代?毕竟这可是魔幻世界,他会不会被烧死? “我的小可怜。”胖乎乎的玛德琳大婶可不知道怀里小家伙在想着什么,她把昆茨从头顶到下巴撸了一把,“你的脸上都会汗水,头还疼吗?” “不疼了……” 玛德琳大婶“mua”的在昆茨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昆茨的头皮都被嘬起来了:“忘了那些糟糕的吧?一切都会好的,来,吃点东西。”玛德琳大婶把一个又沉又硬的冷冰冰的东西塞进了昆茨的怀里,“艾琳会在这陪着你的。” 艾琳是玛德琳大婶的女儿,那个之前昆茨看到的绿头发。她的父亲听说是男爵的前前马夫,在艾琳一岁的时候,送男爵外出时遇到了狼群,被狼群拖走了。 她比昆茨大两岁,这个世界的女孩本来十四五岁就应该嫁人了,但玛德琳大婶喜爱自己的女儿一直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人——原主记忆里,有人在背后说闲话,说玛德琳大婶想让艾琳给男爵做情妇,还有说她们瞄上了男爵的儿子。但昆茨看来……说艾琳对原主有意思真实性才更大点,不过很遗憾,原主对这些还很懵懂。 玛德琳大婶走了,就像来时那么风风火火的,艾琳很自然的跟昆茨坐在了一起。 昆茨抓着面包,他更紧张了,不只是社恐,还有被发现的恐惧。为了分散注意力,昆茨只能把面包塞进嘴里,一点一点用牙齿磨着。 真硬,他像是在啃一块木头。 他现在还不敢和j管家对话,因为他实在没有信心同时应付两个人。j管家虽然与昆茨刚刚认识,但也大概察觉到了他的宿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这时候也乖巧的保持了沉默。 “昆茨,我听说你是让队长大人亲自治疗的?”玛德琳大婶离开不久,艾琳忽然兴奋的问。 “啊?护卫队长吗?”男爵领有一支二十人的护卫队,除此之外,男爵还有五位效忠于他的骑士(每个骑士有二到五人的骑士随从、有但还有一到两人的学徒)。 原主的记忆里,护卫们一直都住在城堡里,他们偶尔也会帮助仆人打杂,干点修理城堡围栏和水渠的活计,既是打手,又是家仆。骑士则只有每年交税,秋天打猎,还有男爵特殊召唤的时候,才会到来。男爵对他们很客气,他们在城堡的时候坐在长餐桌的两边与男爵共餐,明显地位更高。 “不!”如果昆茨能够抬头注视艾琳的双眼,必然会被她绿眼睛里的光芒灼伤,“是守光者!我们这来了一队守光者!就是他们我们才能活下来!那位队长……众神啊……虽然我只远远的见过,但他就是光本身。” 守光者…… 这在原主的记忆中,是几乎等同于传说的存在。 蒙罗非男爵领,隶属于歇尔弗帝国,主信仰为太阳主君。太阳主君拥有光明与火焰的权柄,是夏之神,也是君主的守护神。帝国内有一支骑士团,遵神之名,护卫帝国之君,骑士团内都是歇尔弗帝国里,最忠诚强大的骑士。 孩子们做游戏,男孩子们追逐打闹时总会争抢成为守光者,女孩子们则总喜欢在过家家时想象一位守光者在窗台下向她们求婚。 “我没……见过他们。”昆茨否认得没那么坚决,因为他想起了第一次醒来看到的画面,他看到了一团金色的光芒,那团光芒舒缓了他的痛苦——对那团未见真容的光芒的好感,比对j管家的好感还要强一点,“我一直昏迷着,见过也忘记了。” “那太遗憾了。男爵大人死了,罗恩少爷和艾克少爷也死了。”刚才那么兴奋活跃的艾琳,说到这的时候打了个哆嗦,“我们以后会有一个新领主吗?那位队长会成为我们的领主吗?” 昆茨重新开始啃他的面包,即使有原主的记忆,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太浅显了,他无法回答艾琳。艾琳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需要他回答,她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人。 艾琳继续呢喃着,昆茨反而从她那得到了很多的消息。 第3章 男爵领死了很多人,五个效忠男爵的骑士就活下来了一个,他们各自的封地彻底在恶魔袭击的浪潮中化为了废墟。守光者们已经初步恢复了男爵领的秩序,之所以这里不见成年人,因为他们都在外边忙碌……挖掘坟墓,清扫血迹,重修房屋。 比较让人开心的是,蒙罗非男爵领今年的税收被取消了。 “……但我听见人们偷偷的说,恶魔还会来,因为男爵死了,我们这里没有了贵族,但守光者们不都是贵族吗?” 昆茨一怔,原主的几段记忆浮现了出来,他一直在看似发呆的啃着面包,艾琳又开始念叨其他的事情,诸如牲畜全都死光了之类的,并没发现昆茨已经走了神,根本没在听。 原主与罗恩少爷的老师,一个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学者,他喝醉后,经常像是说胡话一样的念叨“贵族是法则世界存在的基石”“贵族镇压着恶魔”“愚民只能是愚民,没有贵族的血,法则缺失,永远无法成为贵族”“远古时是贵族,现在就能成为贵族” 这些话,难道不是单纯的底层劳动者反抗上层封建贵族的唠叨吗? 艾琳还在念叨着,昆茨觉得,或许可以更详细的询问一下j管家了。 一个少年人忽然扑了过来:“给我!”昆茨被扑倒在了地上,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抓紧,少年抢夺的正式他手里的面包,这一个拉扯,没能拉走。 “马丁!放开!”艾琳反应了过来,彪悍的扭住少年的耳朵,穿着木鞋的脚狂踹着少年的小腿骨。 昆茨紧闭着眼睛,少年扑在他身上,在他抓着面包的手上又挠又咬,他至今为止最大的遭遇也只是被人无视,或语言暴力,这种动手的是第一次碰见,作为一个和平时期的社恐宅男,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甚至有一瞬想着这个面包他要就给他好了,但有人抢夺,说明食物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吧?最后昆茨选择了继续抓紧它,然后试探的踢了两下少年。 【宅男战五,你的战力有二吗?】j管家突然脑内出声【我不想吐槽,但你身上的槽点真的多到我不吐就要憋死了。】 昆茨脸上发热,窘迫让他踢出了有力的一脚!(自认为,但如果遇到那些穿越就称王称霸的宅男前辈,他真想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那么快转换过身份的) 少年,马丁,终于暂时放弃了。 昆茨抓着他的面包——他的手很疼,上面被挠了很多道,大多数都出了血,还有一块破了一大块皮。他打量了一眼马丁,立刻收回视线。 社恐对人的恶意很敏感,对方就是个对他,对原主都恶意满满的人。 马丁是马夫(现在也是前马夫)和洗衣女仆的儿子,是罗恩的玩伴,即,也是欺负原主的主力之一。 “呸!”马丁捂了捂耳朵,吐了一口痰,“面包给我,否则我会揍死你,你这个躲在女人裙子下面的废物!” “滚!”艾琳举起拳头,“再来惹事我让你尝尝女人的拳头!”她很苗条,一点也不像玛德琳大婶那样有仿佛山岳般的厚重感,但这时候她的气场冲得足足的,直冲向马丁!马丁被吓得像个蚂蚱一样蹦了起来,后退了两步。 哄笑声响起,大厅里的其他人都在发出嘘声,马丁的脸憋红成了猪肝色,他撸起了破烂的袖子,看起来…… “昆茨!”一个粗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声音的音量很大,甚至能在石头大厅里,听到嗡嗡的回音。 大厅里的所有孩子都安静下来了,平民家的孩子一脸怯懦,那些活下来的城堡里仆人家的孩子表现出的是从父辈那学来的恭敬。 昆茨一直强迫自己关注着其他人的反应,虽然他觉得这种看两眼就立刻不受控制低头躲藏视线的行为,八成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干了坏事的小人,但至少他没错过其他人脸上的变化。 原主不认识这个声音,但其他人认识,而且这还是一位目前在城堡里很有权力的大人物。 守光者的队长吗? 艾琳伸手拽昆茨的时候,昆茨把面包塞进了他的手里,他自己已经站起来了。 艾琳:“??” “别怕,小家伙,跟我过来,队长要见你。”一个人走到了昆茨面前,即使原主本身就很瘦小,而昆茨现在低着头,但对方也太高大了。昆茨只能看见对方胸口,以及两条大粗腿,50码的鞋他的脚都不一定能够塞进去。 还有,这人不是守光者的队长。 “是的,先生。”昆茨学着原主记忆里的样子应答着。他跟在这个大块头背后,离开了大厅。 城堡里阴冷、潮湿,而且sao臭味无处不在,但相比起大厅,味道要好多了。 “你真的十五岁了吗?我的儿子十二了,他看起来可比你强壮得多。”大块头尽量压低音量了,嗓门还是大得吓人。 “我是十五岁了,大人。” 对方说得没错,原主的身体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胳膊细得仿佛只是骨头上包了一层皮,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蜿蜒,仿佛稍微用力血管就会从皮肤下“挣脱”出来。城堡里是有玻璃窗的,原主经常能透过反光看到过自己的样子。 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是个皮包骨头的苍白男孩。 那个样子,说是十岁左右的孩子,都不会让人怀疑。 “不要叫我大人,叫我约翰就好了。约翰·菲尔特。”大块头突然转过身来,昆茨差点撞在他身上,大块头约翰竟然对昆茨行了个礼,“你以为我们会把你吃了吗,小家伙?” “谢谢。”昆茨感谢对方的善意,但并没有放下该有的防备。 他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但普通的孤儿会让守光者的一员直接找来带着他去见他们的队长吗?或者每个幸存者都见过队长了,他刚醒,所以补上这个流程? 【j管家,你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做什么?】 【走个流程。】 这答没答根本没区别【走什么流程?】 【选择昆茨作为任务载体的流程。】 【……】 还能分手咋滴?凑合着过吧。 约翰带着昆茨一直走到了城堡的北塔楼下:“把鞋脱了。”他对昆茨说。 昆茨虽然一脸懵逼,但还是把鞋脱了。越看看了看他两只苍白的脚,伸胳膊像是夹着一只小羊羔一样,夹着昆茨的腰上楼了。 北塔在原主的记忆里是整个城堡最高的地方,比东西南三塔都要高,东塔楼最矮,学者住在那。南塔最舒适,男爵夫妇在那有一间卧室。西塔最大,那里是军械库,也是危机时期,非战斗者躲藏的地方,比如这次恶魔来袭,昆茨和其他孩子、老人就躲在里边(男爵把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安排在了其他地方,但看来他安排的地方,不一定安全) 北塔这个最高点,是瞭望塔,但原主记忆里也没谁在这里驻守,每年春分日大扫除的时候都会打扫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但今天,当他们来到塔楼顶端,这里的房门打开着,能看见铺了大半个塔楼地面的奶白色小羊皮地毯,雕花扶手长沙发,打开后还没收拾完的几大箱子书籍,和垂挂下来的长长的绣花细亚麻幔帐——原主的记忆里,即便是男爵夫人的礼服,用料也比不上这下幔帐。 约翰站在门口,昆茨感觉到他的身体前倾了几次,最后还是还是没有直接夹着昆茨走进去,而是把他放在了地面上。昆茨看见约翰把脖子缩了起来,踮着脚尖走进了屋里。 昆·社恐·茨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毕竟这简直就是看健美选手跳四小天鹅的架势,这位守光者队长到底是什么情况? 约翰气都不敢出的走进了房间,然后才做贼一样,对昆茨招招手。 所以这就是在塔楼下让昆茨脱鞋的原因,他脚上穿的和艾琳脚上穿的一样,都是那种用木头挖空了的木鞋。木鞋底走在石头地面上,会发出咔咔的声响,至于约翰放下昆茨,大概也是怕万一自己不稳把昆茨摔了,或者发生什么其他意外,发出声音。 这里住的人,需要绝对的安静。他可能是身体上有病,可能是神经衰弱,也可能是受到了这个魔幻世界才有的诅咒之类的。 总之,不管这里住着的是守光者的队长,还是其他的什么人,这个人跟我一样,有病。 昆茨这么在心里想着,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自大,但不可否认的,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放松。 ——我们都不是健全的人。 昆茨光着脚,也尽量轻的走了进去。 第4章 约翰轻轻的撩开两道幔帐,这东西比从外边看起来要厚实得多,而且昆茨发现,走过幔帐遮挡的区域,塔楼顶端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杂音,以及尿sao味,彻底远去,丝丝缕缕的温暖香气,透过鼻端,开始在胸腔里蔓延。 昆茨记得这种香气,队长真的是救了他的人。 终于看见队长……的后脑勺了。 北塔有两个很大的拱形窗口,因为是作为瞭望台用的,没嵌窗户,视野开阔,但有个宽宽的窗台。队长就侧坐在窗台上,背靠着一侧的窗框,头朝着外边,他有着一头长而杂乱的金发,衣服也歪歪扭扭的,从背影看,昆茨只能想到不羁来形容。 “队长……”约翰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甚至于都有些含糊了。不过看来这个粗狂的大个子,也不是不会小声。 队长很慢的把头转了过来,昆茨的社恐又开始发威,但这是救了他命(j管家:??),把他从脑壳碎裂的疼痛中解救下来的人,他至少得知道恩人的全脸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