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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床边的木桌子上就有空灯盏。 师瑜把从油坊里领来的那瓶灯油拿出来,用桌上的滴管吸了满管滴入灯盏,打火机的火苗点燃灯芯,光芒倏忽腾起:“如果这里的天永远不会亮呢?” 贺为有手一抖,直接按灭了手电筒:“……什么?” “我刚进副本时遇上的那位管事嘱咐酉时去领灯油,但我今天去油坊的时候却是夜晚。”师瑜站在桌前,“你之前也说过,这里的人似乎习惯昼伏夜出,其实完全可以换个思路。” “鸡群一天要进食两次,早晚各一次。倘若忽略天色变化,从进副本开始计算时间,喂完鸡群第二次离开养鸡场的时候刚好过去一个白天。我去油坊明明是夜晚却还能领到灯油,不是因为油坊全天开放,而是因为我过去的时间点在这个世界的民众认知里就是酉时;就像你看到的是夜晚,但在民众的认知里就是白天。” 贺为有后背却无端渗出了冷汗。 “因为这个世界是永夜,根本不存在黎明。天上不仅没有太阳,甚至连月亮星星都没有,植物无法光合作用,动物没有食物来源,人类也无法进行任何工农业劳作。他们不想灭亡,便会追求光源。灯油是他们唯一能找到的可燃物,所以成为人人渴望需求的流通货币;灯笼是他们用以判断早晚的器具,所以灯亮为昼灭则为夜。” 师瑜将自己那瓶灯油同样倒了一点到瓶盖里,同另一只瓶盖一起放到在灯盏下,发现从皇宫里领的那瓶灯油明显比当铺里换来的深一个度。他将两只瓶塞全塞回去:“出皇宫的时候只是傍晚,现在才真正入夜。” 贺为有愣愣地接过自己那只灯油瓶子,听到外面响起店小二敲门的声音。 师瑜走过去开门:“现在什么时候?” 店小二条件反射地回:“应该快亥时了。” 贺为有吞了一大口口水。 亥时,也就是现代晚上九点钟。 去油坊领灯油是下午五点以后,再被追杀,出皇宫,在雨里等了两个小时,最后赶到客栈,加起来现在正应该是晚上九点前后。 ※ 店小二过来是给两人送热水。 地窖虽小但五脏俱全,浴桶屏风都不缺。 师瑜换下从养鸡场穿出来的麻布袋,将厚厚的披风当床垫铺在稻草上,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 “什么?” 贺为有躺在稻草上,跟天花板面面相觑:“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在你后头挺多余的?” “……” 师瑜先是花了几秒钟思考对方为什么突然问出这种问题,接着又花了几秒钟思考这话怎么接,最后一个都没想明白:“你要听实话吗?” 贺为有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你直接说,我撑得住。” 师瑜就直说:“是。” “……也不用这么直接。” 师瑜锁好门,吹灭木桌上的油灯,借着打火机的光躺上床,拿褥子把自己裹成了只春卷。 “师瑜。” “嗯。”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师瑜。” “怎么?” 空气又安静了一会儿。 “师瑜。” “……” 这样没营养的对话持续了足足七八轮,师瑜终于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突然想通了。”贺为有叹了口气,“像这样为了过关就死皮赖脸地跟着别的玩家就等别人完成任务好搭顺风车的行为应该及时止损,所以我现在准备回到最初,靠自己过关。” 师瑜安静了差不多有十秒:“我记得你上局游戏的时候说过。” “说什么?”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语气里带了点困惑:“你从进游戏起不就一直都是靠别人过关的吗?” “……” 这次空气安静了足足半晌。 “师瑜。” 师瑜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偏偏又被念叨得睡不着。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只要和这位睡一屋晚上的话题就一定会被对方单方面扯到人生理想的层面上:“你以前不是靠别人靠得很心安理得吗?怎么突然就想要独立?” 贺为有还在跟天花板面面相觑:“你还记得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吗?” “什么?” “你推测这个世界只有长夜,没有黎明。”贺为有说,“那你还记比不记得我对这个世界的制度猜的是什么?” “……” “群众作息习惯昼夜颠倒。”贺为有说,“这就是为什么我突然想独立了。” 师瑜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困成了浆糊。 “我跟你差太远了。”贺为有却是真心实意的语气,“差得我根本忽略不了,不得不正视。”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光顾自己活着赖上别人于别人而言是不是麻烦,是不是累赘,是不是拖拽着前进的负重包袱。毕竟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谁欠谁的,别人其实都没有义务要带他。他靠着死皮赖脸过了四十多场游戏,几乎每一场都是靠跟在别人后面才能过活,到现在不知道承了多少人的情,性命堆砌成的恩情连下辈子都还不清。 师瑜努力辨别了一下他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嗓音沙沙地响:“所以你以后要死在游戏里的时候,也再不向别人求助了吗?” “……”贺为有刚刚激起的一腔热血瞬间漏了个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