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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知晓二人在谢道韫暖阁中说了些什么。待到符潼回府之后,那门下吏来禀告王凝之来过,自己还挨了打,符潼怕谢道韫吃亏,急忙赶去jiejie院中。却见谢道韫神色平和,不见愠色,谢道韫只说自己这些年的委屈与烦郁,尽皆说了出来,反而是出了胸中闷气,让符潼不必担心自己。 可王凝之走后的这一晚,风雨大作,谢娘子院落的琴声,却是响了一夜,只是更深夜重,符潼即便心中惦念,也不能前去劝解。一直枯坐至凌晨,琴音渐渐住了,符潼想着自己的心事,昏昏沉沉倚在榻上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被人轻轻推醒,睁眼一看,却是谢道韫身边侍女桃夭。 桃夭神色焦急,说道:“郎主,我家娘子病了。” 符潼闻听,赶忙换衣,前去问疾。 到了谢道韫房间暖阁外,只闻得暗香浮动掺着中药的苦香,谢安谢石已经在阁外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与谢道韫闲话。 谢道韫半靠半卧在榻上,满头青丝只略略松垮的半挽堕马髻,别了缠枝花步摇。脸上未施粉黛,眼角青黑,一脸憔悴。 “昨夜大雨倾盆,我只偶感风寒,还要劳烦两位叔父特意前来探望,道韫心中难安。” 符潼看着jiejie这娇慵病弱的样子,心中一紧,更恨王凝之,只面上不显,温言问道:“阿姊可好些了,吃了什么药?” “我们娘子早上吃的是太医院开的清热方。”桃夭回道。 符潼一脸恳切的望着谢道韫,深邃眸光中流露关心地说道:“阿姊不需为不相干的人劳神,珍重身体。” 南方不同于北方,房间内多有地龙取暖,南方都是用锡制“汤婆子”在被窝中取暖,只是这东西若是包裹上织物隔热,就不够温暖,若是卸下织物,又容易烫伤。 符潼跟慕容鸿学习过制陶,闲暇无事,亲手做了陶制“汤婆子”给谢道韫夜里暖身,陶土制作,保温更好,导热又均匀,谢道韫稍好之后,亲自裁了冬衣,答谢符潼拳拳心意。 谢道韫之病,病因在心,风寒之是表象,符潼看谢道韫整日郁郁不乐,便往洛阳顾府去信,信中言家姐染病,思念谢焕,遂命高峻护送谢焕暂时回建康云云。 这一日,符潼照例午后来探病,谢道韫却在室内让符潼稍待。 望着符潼疑惑的眼神,桃夭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道:“娘子中午食了一碗rou粥,不过一刻,就全吐了出来,娘子生性爱洁,怕小郎看到了窘迫。” 符潼听闻不由一阵心酸,暗暗思道:“早在谢道韫初染病时,自己便想求张推云前来为谢道韫医治。可青云观中说,那日自己走后,张推云便云游去了。既然张道首不在青云观,阿姊缠绵病榻也多日总是反复,未见好转,我何不亲自去求孙恩。他若不肯见,我再想其他法子便是。” 思罢在暖阁外大声说道:“阿姊慢慢整理,弟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再向阿姊问安。” 。。。。。。 乌衣巷·丞相府 王坦之三子王愉恨恨的对父亲说道:“那谢玄从前眼高于顶,自诩澹然无求,如今却是醉心政事,足见谢氏虚伪。如今父亲因二哥事见恶于陛下,俱是谢氏挑拨。待再有大朝会,孩儿必不与他干休。” 王坦之缓缓说道:“且先隐忍,容谢氏叔侄得意一时,寻觅得机会,再蓄势待发,给谢氏致命一击。难道我太原王氏数百年的豪族,反而斗不过谢氏这不过几十年兴旺的暴发户!” 王坦之又说道:“近日朝堂之上,你不要再与谢氏针锋相对,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对于谢安谢玄这一对成了精的狐狸有什么大用,要用就要用最狠的,务求一击即中,方为上策。” 问道:“父亲是想找人杀了谢玄么?” 王坦之气极反笑,喝骂道:“你还真是蠢货,你以为我不知道谢玄在淮南莫名病重是你们弟兄搞的鬼,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是贱民所为,我太原王氏堂堂的豪族岂能做这等下三滥之事。杀了谢玄,谢家还有多少人?难道每一个出头的你都要杀掉不成?” “上兵伐谋,我要把陈郡谢氏打落尘埃,让其永无出头之日,重回二等氏族,甚至贬为寒门,方能解我心头之恨。”王坦之狞笑道。 “这第一步,就是要毁掉谢玄的风评,待雅集之上,众国使臣面前,谢玄输的一败涂地。看谢安还能不能笑的像昨日般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作话: 宝宝们看得见这章么~看得见的留个言~谢谢~ 第38章 这世间,人人都有反抗权威的欲望,只不过冒险者,敢于去实现和拼搏,有些胆怯者,则驻足观望,或龟缩不前。前者,通常被人们称之为英雄。少数成功之后英雄,会最终蜕变成自己当年所要反抗的权力者,这种人又通常被称为枭雄。 而符潼,既不想被称为英雄,也不想做个枭雄。 反抗就会带来镇压,人性的善恶都在战争中得以最淋漓尽致的体现。 统治者永远是坏人,哪怕这个统治者曾经是率众反抗强权的英雄,站在权力巅峰之上,也会逐渐迷失。 而庶人们,则总是热衷于盲从,有人揭竿而起,就有人一呼百应。可是胜利的果实往往只是被少数人摘得。 而盲从的人们,除了献祭了自己的生命,并没有从其中得到任何的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