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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牢之举盏轻饮一口,笑道:“既是郎主所赐,某却之不恭,便笑纳了。” 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 鸿胪寺·西苑 慕容鸿上身赤裸,由着使团内随行的御医以推拿之术为自己揉正被罡气所伤的肩胛骨,到那御医满头大汗的施为完毕,躬身退下后,慕容邵递过丝帕,慕容鸿面无表情的擦拭了刚刚疼出的一头冷汗,倚在堆叠的锦被之上,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未几,轻声问道:“他走了?” 慕容邵劝道:“皇兄这又是何必。。。。。。” 慕容鸿轻笑了一声,有些落寞的说道:“就算是我亏欠了他的吧。昨日我想着,若是死在他的枪尖之下,也就罢了。谁知他却又未出全力,我今日也只好就着他的话茬,胡乱去说,也不知道说的合不合他的心意。姚昶在这城内,我已委婉告知,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加意提防。” 慕容邵说道:“如今三吴豪族也好,南渡豪门也罢,无不对谢氏叔侄有图穷匕见之心,为今之计,我‘皇嫂’也只能借着皇兄遇刺的由头,在雅集之前发动攻势,以图一个先发制人。只是不想他却是狠心,把皇兄伤的如此重。” 慕容邵内心狂叹:“真是活该,也不知道你是肩伤更疼,还是心伤更痛。” 慕容鸿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轻斥道:“是我错在先,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看刚刚我呼痛,他也不是全然漠不关心,只盼我诸般算计,日后他知晓了,能略略领了我这份人情,稍稍原谅我之前种种些许,便已是心满意是,哪里还敢求其他。” 说罢慕容鸿披衣起身,在书桌前坐定,示意慕容邵磨墨,说道:“我修书一封,你密送于垂叔,令垂叔从容于京口布置,摆出佯攻之态,如此放可保你我在建康安全无虞,也可暗助阿潼一臂之力。” 稍加思索又说道:“让垂叔为皇后发丧吧,既然要和姚氏撕破脸,那索性就把这点子浮于表面的关系,彻底斩断,也让姚昶知道,他的那点子算计,本就不被我放在眼里。” 第54章 乌衣巷·谢氏府邸·谢玄书斋 日渐黄昏,夕阳西下,符潼在书案前依旧奋笔疾书: “孙权已没,大臣未附,吴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势,足以建命… 车服则光可以鉴,丰屋则群鸟爰止。叱咤疾于雷霆,祸福速于鬼神,势利倾于邦君,储积富乎公室。出饰翟黄之卫从,入游玉*之藻棁。僮仆成军,闭门为市,牛羊掩原隰,田池布千里。门阀豪横,可见一斑。豪门大族尽皆如此,国家税政形如虚设,我朝虚弱,由此而始。” 这月中旬,由建康伊始检籍,郡县中的各条道路皆有重兵把守,来往行人无不被一一盘查,若是发现有无籍流民,则被拘拿押解至馆驿,之后会被统一押送至州郡,由郡守官吏按其原籍再分送到各个侨州安置。 从检籍开始,各地百姓变都有些惴惴不安之情,只是逐渐发现检籍的官差并无骄态,故意刁难,伺机勒索之事也少之又少,百姓的抵触畏惧之心,也逐渐消散。 谢氏并没有因为此次检籍而在民间风评变差, 北地流民众多,这些流民绝大多数被各高门士族收入庄园,成为隐户 隐户和荫户不一样,荫户是士族合法专有的不用向官府交纳租税和服役的民户,荫户数量是有限制的,第一品高官也只能享有有百余户,而隐户则是非法的,是高门士族仗着权势收纳流民在其庄园耕种劳役,数量远远大于荫户,这些隐户不入户籍、不向官府交纳田租户调、不服杂役,也就是说那些士族庄园别业等于是国中之国。 九月二十八,是符潼嫂子苟皇后千秋,思及因自己不肖,而祸及抚养自己成人的长嫂,符潼总是心内难安。 建康城北的瓦官寺,规模宏大,符潼这日一早沐浴更衣,只孤身一人前往礼佛。 南朝天师道盛行,佛教尚未能普遍传扬开来,城中也只有南北两座佛寺,瓦官寺比之城南龙宫寺名气更大,相传乃是大帝孙权之母吴太夫人舍宅而建的,至今也有百余年的历史了,据说吴太夫人就是在寺中见到了刘玄德,从而定下来女儿孙尚香与他的婚事。 寺内有一座楼阁式的八角佛塔,内九层,外七层,高达三十丈,庄严巍峨,是三吴第一佛塔。寺内有僧侣百余人。 慕容鸿也知今日乃是苟氏冥诞,早早的也在西苑焚香沐浴,精心打扮一番,身着素袍,等在谢府大门外。 还未走近,便看到一抹挺拔如松的笔直身影,慕容鸿心下一热,“明明和阿潼的身形全无相似,可就是觉得熟悉亲近。” 慕容鸿看着符潼含笑从容的朝着自己走来,原有的担心顷刻间烟消云散。自然也快步上前,迎往他。 符潼走过来作揖,微笑道:“那日还要多谢你。” 慕容鸿眼里眸光荡漾,好看的薄唇轻抿,声音又轻又柔,说道:“些许小事,何必还特意谢我。王坦之受他那宝贝儿子的蒙蔽,是为不智,几次三番算计于你,却总被你一一化解,是为不才,王坦之乃是蓝田侯,骠骑将军王述嫡长子,不智不才又无雅量,真可谓是虎父犬子,他生的儿子,又是远远不如他,太原王氏的基业,再过上几十年,恐难保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