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 第47节
江芙也看到了一片红色,不过是红绸红烛红纸,她凤冠霞帔,端坐华丽的拔步罗床。 红服的青年,喜悦又慎重地揭开盖头。二人四目相对,一双无限欢喜,一双含着愁苦。 一夜过后,她烧了经书道典,盘起发髻,坐在书桌前核算内务。 她背对着自己,阴翳之下,江芙看不清她神情。 此时江芙之痛,比不能抵达过去还甚。 没有人,比自己更懂自己。 -完- 第46章 落水之劫 ◎江芙自从修道后,遇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 壁画院外面,日头正浓。 分明不到一个时辰,江芙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她触摸指尖的阳光,时间久到仿佛过完一生。她成为躲在别人后面的人,真正学会做一个封建制度的下的女人。 她孤独的住在华美的笼子里,保持完美的仪态,做不喜欢做的事。 江芙与郑如芳的状态都不太好,唯有吴蓁还算好。 吴蓁看着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一个眉眼恐惧。她想到方才入内,出现的幻觉。心道她们俩也遇到了,只是未必有她那么平和,便也不做多聊,提议早些回家休息。 江芙与吴蓁自是无不应允。 江芙坐上马车后,半天才回过神,贴身的衣衫都湿了,秋日里出了一身冷汗。 忽然她掀开车帘,对驾车的下人道:“再折回去。” 素雪对自家姑娘近来的反常,已经习惯许多了。她道:“姑娘,你现在心静不下来,又何必再去徒添烦恼。” 江芙道:“正是因不静,才不得不去找他。否则我是寝食难安了。” 等她们返回壁画院时,院门已经落锁。江芙又与素雪去玉兰院找净明。 那小沙弥说:“净明是半刻钟前出去游玩了。” 闻言江芙怔住,无奈苦笑:“他是不想见我。” “江姑娘是要见净明师父?” 江芙听到熟悉的声音回首,正是一身素袍,面如冠玉的苏瑜。 这时候与他相遇,江芙情绪百味杂陈。她不喜欢,自然也不怨他。更何况未来之事尚是渺远。 苏瑜与她对视,感受到了她眼里的黯然与冷漠。 那是种防备警惕的眼神。他只在身处危机的军士或陷入内斗的公子身上见过。 江芙对他施礼告退。 苏瑜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江芙觉得十分地变扭,回过头,对他道:“苏公子不必担忧,我家仆人马车就在外边。你不亲自跟着。” 苏瑜也不气,只道:“净明大师讲完佛课,行踪会飘忽不定,我与他有些私交。芙……江姑娘若是想请教佛门之事,我替你留意他踪迹。” 江芙摇头:“不必。”她已经看出来了,若是净明自个儿不想见人,谁就别想见他。 她望望西南角,被丫鬟扶着出门槛的郑如芳,这不也扑空了。 她也不想去打招呼了,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她今天上午经历的事,让她紧张、恐惧、到现在有些沮丧,只想歇息。 江芙转身便走。 苏瑜快走到她身侧,把小厮递给他的长锦盒,送给素雪。 他道:“我听人说净明师父又开了一课,又听说上次你也来了,我就想这次你也会来。这般看,你果然来了,便带着此物回去。” “我想你会喜欢。” 郑如芳快到这边来了,江芙以免尴尬,或是要面临寒暄,她快速拒绝:“苏公子费心了,我没有什么喜欢的。” 苏瑜静静对她说:“秦明礼的画。” 江芙长睫微眨,双手接过盒子:“多谢,后日定将酬金付到府上。”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苏公子身边的小厮不忿道:“公子,我看着江姑娘心气太高,您几次精心为她准备礼物,她都如此冷漠,令人心寒。” 苏瑜长叹,握住一片黄色的叶,道:“谁让你家公子没有本事。比不了江家势大,也……” 江松与他家传出联姻的消息后,苏太后话语权变高了,他也多受官宦子弟的拉拢。可江松,凭借内政外庭的亲信,横扫内阁,控制了朝堂大半的口舌。 他又些认命,笑道:“你家也不争气,非要栽人家身上。” 虽然祖父在父亲的鼓动下,让他和江家联姻,但是他还是有运作的空间。 只是他最后没有那么做。 到底是认命,还是因别的。两者都有吧。 江芙回去后,先是净手焚香,才郑重又缓缓展开锦盒里的画。 秦明礼给她画的像,被她好好的珍藏着。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他别的画作。 是一片海,碧蓝色的海。月夜下波光粼粼,美丽极了。 观者心静,她手倚着头,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缓,不再看任何铜镜,也不管眉间的红点,若隐若现。 在这一刻她心灵终于得到自由,以及平和。 素雪指挥着小丫鬟们把姑娘扶上床,江芙一觉睡过去,睡了五天五夜夜。 醒来时,看到得是着急憔悴的卫芷。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卫芷抹了抹眼角的泪。大女儿虽是女子,却是她首个孩子,倾注了太多心血。 所以江芙躺着的这五天,给她请来了皇宫里的太医诊治,钦天监的官员观天象,道士来烧符作法,和尚来念经。 若是还不醒,卫芷还要让老巫医来跳大神。 江芙瞅瞅那片空白的墙壁,喉咙干涩,被喂了口水,才道:“那幅画呢?” 卫芷道:“什么画?” 江芙:“画海的画。” 卫芷蹙眉道:“天师说正是这画,犯了忌讳,冲撞人。我给收下去了。” 江芙松了口气,幸好没烧,日后再周转回来。 其实卫芷看那画,也是觉得画得太好,不忍心折损,才让人收纳起来。 最后江芙道:“那画乃是出自秦明礼之手。” 卫芷惊讶:“竟是那孩子的,怪不得我觉得化工精致,又有宽阔之感。当是万分珍贵了,你哪里来的?” 江芙道:“是苏瑜送的。君子不夺人之爱。母亲你送回去吧。” 卫芷挪捏道:“他送的东西,所以你害羞了?” “若是他送的,你就不必如此计较了。” 江芙把被子蒙上头,瓮声瓮气道:“还没有到别人家,就要人家的东西,岂不是显得我们贪财狭隘。” 卫芷道:“此话差矣。虽我咱们江家没有秦明礼的画,但有比秦明礼的画还要珍贵的文书画作。回送回去一幅便是了,何必再把画退回去,惹得人家担忧。” 江芙沉默,她不是不想要这幅画,只是考虑到后面的事情,是不想和苏瑜牵扯太多。 只是做得太过,惹了母亲也不好。就随她去做了。 江芙虽然睡了五天五夜,却不感到任何不适。下床走路,犹如之前,没有疲软虚乏,腹内也不饿。 她照了水银镜,眉心有片淡淡的红点,所幸没有消失了。 江芙的心放下些。 她手执茶杯,素白的手比玉杯还白腻,想看海。 京都在东北内陆,是当年成·祖为了拱卫北方而迁。 看海是不成的了,看河还是行得。 围绕皇城的护城河,蜿蜒流下,守护天子臣民。 天色渐暗,几个护卫守着江家的小姐。 江芙借着前几日“生病”,散心俢心,晚些回去。 她站在拱桥上,看到下游有人放花灯。素雪解释道:“刚过完过了中元节,中秋节,还未入冬。是以大家还想寄花灯以托思念。” 一个略熟悉的身影,映入江芙眼帘。窈窕的中年妇人,着玄色衣裳,手里提着盏莲灯。 她慢慢鞠身,前倾把莲灯小心翼翼放入河内。 江芙脑海闪过别人对她的介绍,她独居无子无女,有一丈夫,死在三十年前的海难。 江芙犹豫了下,还是没有下去和陆娘子结交。她不想打断她要做的事,和她的思念。 等到陆娘子了,江芙才去河岸,也在授灯的老头那里买了盏莲花灯。 她听到他叹道:“有些人年年来,摧心肠。” “小姑娘,你也有亲人……” 素雪就要训斥这无力的老头时,江芙制止,道:“我是为一个朋友所点。” 江芙没有在里面写愿,她蹲身,拨动水光,把手里的莲花灯拨远。 她觉得,秦明礼不再需要俗世的那些祝愿。他想要,他会自己得到。 她的执念不深不浅,想为他点放一盏漂亮的灯。 忽然江芙起身时,水面甩出一个尾巴,水花溅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