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玄幻小说 - 息兰木骨在线阅读 - 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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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濯玉前些日子去玩了。”他语气淡淡,似是对此事兴致缺缺。

    我怔了怔,有些意外,“……去玩了?”

    “嗯,它前些日子不在。”他垂着眼,将床上的药瓶收拢好,起身放到了边上去,才又抬眼瞧我,“你若想全避着,不如与我同住一屋,便可万无一失。”

    “……”我顿时语塞。

    “羞了?当年同食同宿……”他语调沉沉,带着暗示,轻易叫人读出了那羞于见人的隐秘。

    我忙抬手捂住了,“莫要再说了……”

    他眉眼舒展,笑吟吟道:“那今夜我可能留下?”

    我不答。他便捉了我的腕子,吻在了我的掌心。

    我倏地抽手,却因着他的“先见之明”未能成功。我不由瞪向他,“师尊!……”

    “嗯?”他笑眼弯弯,明知故问。

    我拗不过他,僵持半晌终是吐出两个字,声如蚊呐:“……留下。”

    熄了烛,屋中便更静了。

    我闭上眼,本想要快些安睡。可未料到,阖了眼反倒叫我更凝神听起了身侧轻缓的呼吸声,顿时心绪更乱。

    正懊恼时,忽而听得一声低笑,旋即便叫人抱住了。

    “睡不着便与我说说话。”

    被抓了现行,我心虚地睁开眼,不期然在一片漆黑中对上了那熠熠双眸。

    “……要说什么?”

    ……分明是背着月的,怎还会这般灼人心?

    那双眼睛笑着,搭在我腰上的手随意地轻轻拍打着,“嗯……那便说说你今后是何打算?”

    “嗯?”我有些不明。

    “你那时邀我同游,不过是怕连累了那些人,而如今已无此顾虑,你又是如何想的?”

    他说这话时,不见有何异样情绪,便是在我腰后轻拍的手,节奏也未乱分毫。

    “我……”

    我从来不慧,与他一道时也多仰赖他宽爱,是以他此刻是否真已无芥蒂我难以推测,只是他若因此有一分不快,我也觉歉疚,不愿他如此。是以我踟躇一阵,仍是将心里话说了,“我当初确实有那顾虑,可……可我对师尊确也有私心在,我想与师尊相处……而无旁人,是以师尊若允……之后也愿得师尊同游。”

    黑暗中,他的眼眸似有光彩溢过,“为何,你不是不喜远行么?”

    我垂下眼,附于身侧的指尖不安地反复摩挲着,“我不喜,是因着怕再迷了路,可若有师尊在,便不需怕了,我信师尊总会将我找到的……更何况,您若是回了祈月,便不得擅离了吧……我、我想与您多呆一阵。”

    我忐忑地抿紧了唇。像这般剖白之语我始终不习惯。

    良久,我甚至思考起自己是否过于唐突了,才听得他一声轻叹:“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说这些。”

    心满意足之意溢于言表。

    我忽地便安下心来,先前那份乱绪早已消失无踪。

    “明日便出发吧,我们在这里已经留了很久了。”

    “好……”

    师尊与我都无意再逗留涟城,是以第二日,我们便告别了季家兄妹,离开了涟城。

    来时前路未卜,去时人影成双。此后停走,奇潭花海,大漠雪原,皆有人相携。

    走过许多地方,最后于停驻凌城观心湖时的某日午后,我收到了清鸣的来信。

    我展信看了,不觉愕然,继而便是欣喜。

    “这么高兴,”师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从后边拥住我,“是谁的来信?”

    我转了身,与他相对,“清鸣要成亲了,和瞿家姑娘。”

    师尊眯着眼想了想,“是那个送着嫁妆上门的小姑娘吗?”

    “正是。”

    离去时初夏方至,归来已是深秋时节。

    清鸣早已候在城门,见到我时眼睛都亮起了。

    “哥!”

    我牵着马,不由向着他快走了几步,忽又顿住,等师尊走来与我并肩。

    入城之际正是落日时分,我若有所感,回过头,城外山林妩媚,枫红如火,像是要与天霞争色,燃尽人间。

    第37章 (完)

    清鸣成亲事宜并不需要我多插手,爹娘以外,他自己便能做得很好。我落得清闲,日子便过得如以往那般,有大把时间可窝在自己的院中,而若非府中越来越喜庆的装扮时时提醒着,我怕是要错以为这成亲一事只是我无稽的臆想了。

    可真到了他成亲那日,我惊醒时,阖府上下还未听有动静。转头一看,窗外仍银月高悬。

    “去哪?……”师尊尚有些迷蒙,却也深知我所念,“时辰还未到,再睡一阵……”说罢将我搂紧了些。

    我闭上眼,脑中却如走马灯般跑着光怪陆离的许多东西,一阵是小时候糯团子般的清鸣追在我身后跑,一阵是小团子抽条成的迷糊人影,稚气未脱却又挺拔青秀,蓬勃地在央城的街巷中行走,再过一阵,又变成了他如今的模样,在香盈楼中喝醉了,安静地支颐着,闲闲看着台下歌舞,等着我带着宁飞将他接回……来来去去,总叫人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这样自然是睡不下了,又走动不得。我只好转了个身,盯起师尊沉静的睡颜出了神。

    好不容易等到了时辰,我摸到清鸣屋中,便见他展手立在其间,周围侍人将他围作一团,披衣的披衣,系带的系带,梳发的梳发,我杵在一边,反倒显得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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