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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辛苦啊。”老谷主坐在马扎上,表情神态十分放松,竟能坐出好似在躺椅上的样子来。 她慢悠悠地道:“现在的年轻人好苦,不过谁不苦呢?风禅十八岁打遍天下,我十六岁接任谷主,同年遇见他带着弟子漂泊,我给了他小徒弟一碗药,治好了病,他就帮我摆平谷里看我年轻就欺压我的人。我问他愿不愿意留下,他说自己命中没有岁月静好。十几年过去,我听闻他短折而死,听闻他的小弟子背他而去,听闻在他之后再无无相剑派......多少年都过去了,当初那个一剑摆平天下事的风禅,终于还是只留在史书里。” 陆杨没有椅子,只能坐在干枯的草地上,他道:“可风禅又活了,这一点,您当初也没想到吧。” 林老谷主摇头,又说:“他是活了,也不再是当初那个风禅了。你不觉得,他现在眼睛里没有光了吗?” 深知其中缘由的陆杨看了一眼林老谷主,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李青还躺着,不过能活动四肢了,慢悠悠地说:“没想到老风哥年轻时候那么有魅力。不过也是,长得帅会武功,话痨还开得起玩笑,兜里万贯家财还负责任,就算是稍微自恋了一点,估计也有大把男的女的往上贴。” 陆杨稍微琢磨了一番这话里的意思,便默默想:别自恋了。 谁知林老谷主听见这番话,居然笑出来了,她饱含深意地点点头,说:“是很帅,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帅。” 第96章 信件 高楼塌了。 李青念到这里,搁下手中的瓜子皮。 看到这封信件的他,介时正与陆杨林梦娇两人在方寸山下的茶摊里坐着。 过去的一个半月里,他们已经将这家茶摊菜单内所有能点的都点了一遍,嗑瓜子磕得直上火,喝水都要喝吐了,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因方寸山下人烟稀少,方圆十里内只有这一家茶摊,连个像样的饭馆都没有。这家茶摊的老板偏偏也是个道士,在这边开店就是为了保障路人不被渴死,所以泡茶也没什么路数,就是用滚水冲叶子,爱喝不喝。 花钱还受此薄待,想报官也无处说理,所以为什么非要在这边坐着,不回方寸山上躺着呢? 因为陆杨三人终于知道,为何李吉祥这么年轻就跑出宗门历练。 他的师父周福星道长,是个话多程度堪比两个风禅外加三个李吉祥的境界,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云别山内‘劝人看开部门’之头号大使。导致来方寸山拜访他的四个人里,只有略有些耳背的林老谷主愿意听他掰扯。 周道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人生哲理,林老谷主静静地听,最后的总结一般只有‘哦’、‘嗯’、‘好’,而周道长自己也不介意,他的理念是,只要将大道理散播出去就好,并不稀得管旁人是否理解。 高楼塌了在意料之中,陆杨自从死绝了一门派的人后,总是把一件事的结局想到最绝望的地步,这样,就不容易失望了。 林梦娇自从听罢周道长的发言,整个人变得十分淡定从容。别说高楼塌了,就算是这会儿赵怀礼突然登基,派了大军要来抢走林兴做太子,她也会眉头不皱一下地让他滚蛋。 李青接着读信件。 “段七七抱着裴宁一成功逃......呵死道士还画了简笔画,看上去是公主抱。并且在途中与陈千叠打了个来回,应当没有吃亏,吃亏的话他就不会写这一条了。” 陆杨两人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高楼三百五十一人,仅十八人出逃。”李青抬头:“既然李吉祥没有写,那见深大概和谢溪......。” 鲁家夫妇二人,既然一开始就决定了要守楼,那就是与高楼共存亡,既然高楼已塌,便不用去想他们的结局了。 三人沉默了一阵子,李青继续说:“既然还有人活着,大约李吉祥从隔壁请来的救兵还有点用。” “有个头用。”林梦娇几乎都要砸杯子了,她忍不住吐槽:“他不是太子吗?就这点能力?我呸。” “人家不是还没做一把手吗。再说了,他也没啥义务掺和江湖的事,上头都看着呢,若是擅自动用私兵,难免不会被参个谋逆之罪。” 李青把信纸一翻,在背后看到一行字,仔细品读之后,大惊失色中略带一丝喜悦:“武林盟的大本营一夜之间突然失火,损失惨重,隔天又有陨石砸落,伤亡无数。” “现在都春天了,哪那么容易失火?” “那就是武林盟里有咱们的人?” “拉倒吧,之前开大会说要安插卧底进去,记得裴宁一跟风禅那个表情没有?就差把‘老子是冥顽不灵的死正道’写在脸上了。” 某邪魔歪道代表人物发言。 “那为什么突然起火?居然还有陨石?”林梦娇好奇:“这事儿我只在史书里见过。” 陆杨作为看过李吉祥亲笔信的人,心里知道缘由,于是故作淡定地开口:“是周福星道长开坛做法而来。” 茶摊子内沉默了一会儿。 “......他师父其实不是道士,是法师吧?” “既然早有这样的功夫,为何不提前用?” “因为这回是武林盟头一次将自己的大部分战力集中在一点。况且,你以为做法之类的不用付出代价?若非这回实在至关重要,我想,李吉祥也不愿打搅他师父的退休生活。”陆杨点点头,继续问:“听说过,位面之子刘秀的故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