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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冼玉和他说,要不要挣脱,这选择全在你。 “师祖、师祖?” 郑盛凌探头往里面看去,灶台的边还没看全乎,忽然有双手探了过来,抵在门缝上,挡住了视线。 “?” 他一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没有表情的脸。 “……师父。” 郑盛凌一下子就萎了,声音都矮了几个度,“您、您也在啊。” 不怪他怂啊。 他在拜师前没想过顾容景会真是自己的师父,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又突然得知他师父原来是和师祖一样牛逼的角色,还是未来的大魔头。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呢,又扯出什么碧血刀的事情来,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沾染过数十万修士鲜血的‘顾容景’,而且比整个万剑宗的人年龄加起来还要大…… 他不禁心生敬畏,说话态度都格外端正客气,“徒儿看着厨房有动静,还以为是师祖来里面做饭呢。” 冼玉已经算是男子中身材较为平衡高大的了,郑盛凌和冼玉差不多高,真算起来小了一个指头的距离,但顾容景是血脉优势,比他们还高了小半个头。 一块巨山沉默地堵在面前时,是有些吓人的。 顾容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把郑盛凌的汗毛都要盯立起来了,才道:“他睡着了。” 说着往旁边移了一步,把通道让出来。 “啊?睡着了?” 郑盛凌一进门就看到冼玉趴在桌面上,旁边还放了一盏茶,上面飘着些许热气。 ……像极了下毒已遂、欺师灭祖的场景。 郑盛凌心里咯噔了一声,此时耳边传来咔哒的声响,他扭头过去,原来是顾容景面不改色地用手去掀开蒸笼盖子,热气顿时砰然涌出,将视线晕染得模糊,等到雾气散去,才露出一片白白胖胖的包子。 原来是在做包子啊…… 他松了口气,责怪自己想太多。 “师祖今天起的早,估计睡眠不够吧。” 顾容景把笼盖拿走,手掌已经被烫红了,不过他好像没什么知觉似的。 “睡眠不够?他?” 他瞥了眼冼玉。 在他印象里,冼玉是个大半夜不睡觉会跑到别人房里偷摸上药、白天早起到处溜达不知道在干啥的人,一整天下来都精神充沛的。 顾容景还以为是天生觉少呢,原来他也会缺觉? “是啊。从前您……”郑盛凌忽然顿住,看了他一眼,才小声道,“从前您在的时候,师祖一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 准确来说,日上三竿也不一定醒。 有时候碰到师祖前一天熬大夜了,那得是顾容景哄半天才肯打着哈欠下床的,郑盛凌头一次见的时候都呆了,发展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刚才师父在灶台做饭、师祖在一旁睡觉的画面,还挺还原日常,要不是眼前人脸色更凶煞一点,他都差点以为师父醒过来了。 他在心里碎碎念叨了半天,没有注意到顾容景表情若有所思,还提议道:“师祖睡在这儿也不太好,不然我带他回去吧?刚才我娘还说呢,说师祖昨天不小心吹了风,有点头痛,别回头真着凉了。” 顾容景半晌没说话。 郑盛凌看他那副模样不像是拒绝,就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手掌刚托住冼玉的肩膀,忽然听到顾容景问了个问题。 “我之前和苏染关系怎么样?” 这话说得突兀,碧血刀之前和苏染没有一点交集,现在也没有,他问得自然是顾容景了。 郑盛凌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琢磨着说:“还行吧,井水不犯河水的。” 其实两人应该是互相看不过眼。但是万一碧血刀听了这话,真不顺眼苏染,一刀把她给宰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在顾容景并没有这样血腥的念头,他沉思了片刻,又问:“那我之前,身边有没有来往密切的女人?” 郑盛凌:“???” 啊??女人??? 是关于那种事的女人吗?? 这种事为什么要问他啊,就算师父之前真的有,也不可能让他知道啊!!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直接跟顾容景说的。 “没有吧。”他含含糊糊地,“平日里您都和师祖待在一块儿,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别说来往密切的女人了,男人都不多见……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容景没有回答他,“你把他带走吧。” 郑盛凌哦了一声,也不敢多问,赶紧把冼玉半抱半扛地扶回房间了。大约是真困的很,这么大动作也没醒过来。 等他们出门后,顾容景回身,把那屉热乎乎圆滚滚的包子都倒掉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精美的凌霜花发簪,透过发白的天色,紫蓝花瓣如梦如幻,簪身冰凉,握在掌心里许久,竟然也染上了两分人的体温。 衣袍是给冼玉准备的,师徒情谊倒也不过分。 可那发簪呢? 连徒弟都不知道的关系,发簪也只敢藏在储物戒的深处,畏畏缩缩送都送不出手,真不像是他。 ……不过这样爱重,倒是难得的深情。 顾容景将发簪紧紧握在手心,眼中渐渐分明。 反正都要走了,离别之前再做件好事,倒也不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