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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谨申当时又气又急,自觉扳不倒华峰,只得借酒消愁,于是有了花娘这么一位女儿。 多年后再次进京,当年的富商之子官至五品,在当地耀武扬威,鱼rou乡里,对被顶了功名的胡谨申更是诸多为难。 他早就不服,可当日的侍郎已成今日尚书,胡谨申只能引而不发,等待时机。 恰巧在烟.花之地见了花娘,又因栾子钰极为嚣张冲动,在一众士子中风评不佳,且多被人质疑才学,遂定下一计,有意叫华峰与富商之子提心吊胆几日,也好顺道解决了花娘这个污点。 栾子钰听完这些疯癫的话,冷笑不已,这便是科举选□□的有志之士?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分明是自己没有血性,想要报仇又不愿自己遭罪,站在岸边,朝着溺水的人递出了虚无的援助,叫他们做了杀人的刀,而自己就只是动了动嘴,什么罪也不必担! 唆使落榜书生闹事,倒还罢了,偏还因为担心自己清誉受损,哄花娘去捞那水中月,叫了些乞丐犯下人.命.官司,心狠至此,叫人怎么不气? ‘哗!花痴栾,你还有这手啊,恭喜恭喜,这样案子就算结束了,再过段日子,男主和女主的感情也能突飞猛进了~~~’不枉他系统君耐心盼了这么久,总算是结束了~~ 栾子钰目光暗沉,‘不,这还不够。’太子刚要登基,朝堂不宜动荡不安,这件事到最后只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案子中的无辜人怕是难以昭雪。 华峰不会束手待.毙,文官集团也不会容许华峰定罪。除去翰林院便是礼部最为清贵,一部尚书科举舞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叫这些文官如何向天下读书人交代? 因此他们一定会抓住胡谨申品性不佳,口供不足为信……又或者把脏水泼到宁仇身上,说他们两人严.刑.逼.供,借机与胡谨申达成共识,反而要了他的命! 胡谨申忽而听到一声响指,如梦初醒,见了已经签字画押的口供,一字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才强撑着道:“妖.术!妖.术!你这个妖.怪到底对我施了什么妖.法?” 宁仇剑眉微蹙,眼里似有寒光闪过,只是碍于栾子钰在这问话,并没有做什么,一如栾子钰不曾插手锦衣卫查案,这是彼此之间的尊重。 “我是小人,可你也别想逃,明日早朝之前,你去崇文门跪奏此事,而后佯装碎首。”栾子钰嘴角上扬,对世事的愤愤不平让他的眼里不带丝毫感情,这些人,一个个都别想逃! 胡谨申骤然见了口供心里着实慌乱了,可现在一想,他不过是叫了几个乞丐尾.随花娘,事情犯下,人海苍茫,何以为证?因此把握十足的笑道:“我为何要去,只不过是死了一个J.女,你还能让我怎么样吗?” 栾子钰被他理所当然的话气笑了,还未当官便视人命如草芥,可想等他当了官,会是个什么境况,怕是比鱼rou乡里更要过分,再也顾不得要在宁仇面前装个良善之人,冷言威胁道:“你可以不去,这折子我自己也能递,只是到时候,你定会是华峰一党,替他做卷之人。” 一旁的宁仇听了栾子钰的信口胡诌,嘴角略动了动,眼里全是笑意,原来还知道仗势欺人四个字,不算太笨。 胡谨申到底没想过栾子钰会这般无耻,一口气没喘匀,就这么喷血了,而栾子钰正想着要怎么把人骗去跪奏,要不是宁仇拉了一把,这血就得胡他一脸了。 栾子钰嫌弃的皱起了眉毛,虽然已经把自己卑.劣的一面露了出来,可这要毁了他在宁仇心里仅存的形象可怎么办,“案上放着罪证,届时别忘了带去。” 语罢,甩了甩宽袖,胸有成竹的,瞧着既风.流.恣意又少年意气,这样的状元郎,自是能引得满城姑娘芳心暗许的好样貌。 宁仇瞧着他大步向前,半点障碍都没有的样子,心里又舒坦了许多,转眼却用冷冷的盯着.犯.人,利落的收起了口供,开口语气森冷,几乎要把人冻伤了,“他许是会心软,我不会。明日你不去,我便去,这落榜的十五年,届时是个什么解释,也就我说了算。” 说罢抽出了自己按捺了半晌的绣春刀,直径砍断了绳子,犯.人没了支撑,直接摔倒在地,伤口又渗出了不少血,宁仇愣是正眼也不给一个,刀刃回鞘,衣摆翩然的离开了这儿。 宁仇信步出了诏狱的大门,就瞧见栾子钰苦着一张脸,面对着墙,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孩子气的很,“在这儿作甚?” 栾子钰听到宁仇的声音,立刻扭头看去,张了嘴,又闭了起来,抿嘴犹豫了一下,道:“我适才……” “很好。” 宁仇大步走近他,居高临下的双眼含笑,全没有在里头威胁人时的样子,栾子钰不知怎么,就这么看呆了,心又跳快了几下,心下思索,这该不是窦性心律症吧? …… 第二日,崇文门前,胡谨申到底还是来了,怀里揣着那两人想他拿的证据,身形斑驳的跪在青石板上,任由自己满身污秽,眼睛瞧着每一个过往的人,试图找到栾子钰。 若不是锦衣卫在侧,他断然不会来的,栾子钰出手,再怎么都要证据,可锦衣卫,那样的凶.恶,证据又算得了什么,不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他不替栾子钰做什么文章,要说也是得遵循内心,字字句句皆有血带泪才是极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