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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京城乾清宫内,兴顺还在看奏折,虽然内阁以未曾大婚为由,不将权力移交给他,但大宓与过往朝代不同,并非是内阁大臣的一言堂。他眼下年幼,不能全面亲政,可是内阁也无法全部越过自己,只是不让他参与讨论。 想着有些憋屈的合上了一本平平无奇的请安折子,按子钰的话来说,就是个工具人,只有盖章的活才会留给自己。 起身锤了锤僵硬的腰背,也不知子钰现行何处,有没有受伤……天又暗了,子钰眼睛瞧不见,要是碰见追杀的人,可怎么办?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子钰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归来的,段老爷子还在皇庄念着他,自己也在等他,会无碍的。 慢行数步,站立于地图册下,算日子,子钰该是快到浙江了,自从他脱离南下队伍,京城中的几家官员连夜派人出城,迟迟不归,这个心就没静下来过,满脑子都想着子钰现在走到哪里了,吃得用得可还舒心否,要不是怕他出意外,在这些官员派人南下的时候,就能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治罪。 □□管有些担忧的看着兴顺,从栾大人离京,陛下脸上的笑颜都少了,颜大人来见,也只有说起栾大人时,才有些许松乏之意。上天保佑,栾大人一定要平安归来才是,当然要是能留下赵弓那厮的.性.命也是极好的。 内侍中也有党派之争,他们几个自幼伴着陛下虽相互有些隔阂,但仍是一党,而那赵弓,半道出家还将他们挤开,真是叫人气得牙痒痒,好在这厮去了御马监,和司礼监的段掌印又没几分交情,日后再怎么也不会掌印司礼。 “陛下,太后娘娘午后曾派人邀您一道用晚膳,此刻时候怕是差不多了。”作为兴顺身边第一得力的总管太监,胡公公在祝愿南下一行顺利的同时,不忘提醒一句,不过陛下多半是不会去的。 果不其然,兴顺眉宇间有些烦躁,摆手拒绝了,“朕朝务繁忙,让母后先用膳吧,来日闲暇了再去请罪。” 大宓以仁孝治国,兴顺虽然不能像那些考了科举的进士们一样出口成章,但也知道孝顺二字,换了以前,不用叫都会去母后膝下承欢。 只是近来也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在母后面前说了自己的困处可靠大婚解决,自此就没消停过,拿国丧未过,不宜成婚来说,母后就言,天子以月代年,三月已过,可选妃矣。 又多在用膳时,说起朝中大臣的女儿、孙女的品性样貌,着实有些烦,他不过十六,子钰都快十八了,尚且未成婚,自己哪里就急着大婚了。 即便是想要收回大权,也不必用女子,待到子钰归来,什么权利收不回来? 想着,莫名苦闷的走回案边,又随手翻开了一本折子,右眉一挑,倒是开始有人弹劾子钰无故脱离南下队伍,也不知里头有没有弹劾刘氏一族的。 微微摇头,应该不会有,刘氏此时恨不得夹着尾巴的等着他这边发号命令,怎么会外出生事。这些勋贵啊,平日里一个比一个蹦跶的欢快,十份弹劾有八份是说他们的,一旦遇到事情,缩的又比谁都快。 再等一日,再一日,弹劾子钰的折子再多几封,估摸着就到时候了,满天下都在说同一件事,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兴顺稚嫩的脸庞有些激动,第一回 玩阳谋,可比在朝上合起一封空白折子刺激多了。 要是不已子钰的命做抵,兴顺想自己此刻还能更激动一些,皱眉翻开了来自藩地的请安折子。 字字真情实意,满是臣服之意,若是能一直如此,他倒也不介意,只是荣王世子顶天的不安分,今日不是与国公家的公子玩乐,便是和侍郎家的公子饮茶……浙江的事情,也不知荣王一脉是否参与其中,若是有,那便怨不得自己了。 兴顺合上奏折,想法还只是想法,卧榻之侧除子钰外,旁人是不能在的,自己比荣王年幼,接触朝政的时日也不及他,真要动手也是徐徐图之,急不得,早不得。 第二日早朝,弹劾栾子钰的奏折已经不再是送到内阁,再转呈天听,心中有虚的文官在朝堂之上奋力证明栾子钰品性不佳,好在有颜旭之父多日来的努力,御史们倒还安分,只是偶尔跳出来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陛下,栾子钰携带巨额钱财,独自南下,谁知会不会缺斤少两?” 兴顺抬眼看去,是户部的人,现下知道缺斤少两了,国库里的钱也不知是怎么没的,懒洋洋的换了一个姿势坐,“栾卿身侧不是还有宁大人吗?哪里就是独自南下了,此话不实。” “陛下,朝野内外流言四起,时日久了,必出祸乱啊!我等也不相信栾大人会做出jian邪之事,可是众口铄金,还是告知朝中动向才好。” 听着是好心,实际呢,你家不就是连夜派人南下的吗?怕不是找不到子钰去向,在这等呢。兴顺摆摆手,一副不管事的态度,“你也说相信栾卿,朕又何须多此一举,等到了浙江,自然什么都能分明了。” 李次辅站于阶下,摸了摸胡子,这对君臣是非要逼的人家狗急跳墙不可,今日早朝之后,只怕是京城内外都要流言四起了,也不知刘氏和颜旭在其中出了多少力气。 转眼瞧了瞧身旁的两人,一个比一个镇定,想来是能随时和浙江脱开关系。 这能把浙江官员惩治一番不是本事,要把换上去的人变成自己的才是艰难,也不知陛下心里属意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