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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兼石阚在一旁与栾子钰一搭一合的,钱塘县令哪里有理由能拒绝,又哪里能拒绝? 坐上钱塘县令安排的马车,栾子钰脸上的笑意便淡了许多,之前的和善乐观,是为了让百姓舒心,短暂摆脱灾难时的心里阴影,听了什么事情也只能藏住,现在没了外人,倒是把坏心情全都表露出来了。 “栾郎。”宁仇睁开假寐的双眼,眼中难消寒意,语气偏是顶顶的温和,只这一句,便把他的糟心事儿吹散了。 坐在另一边的石阚啧啧称奇的看着两人,便是关系再好的朋友、亲人,乃至夫妻,也不像他们这样,彼此成了牵引,互相纠缠,又互相安抚,说起来,鹰扬的这个性格,还以为一辈子都不能敞开心扉,现在倒是不用担心这个了。 等等,要是他们玩真的,都不成婚怎么办? 越想,便越觉得有可能,鹰扬死板,断然不会因为世俗而另娶他人,虽然和小栾大人接触不多,但多少也能看出是个内心极有章程的……不过,自己担心也没有用,不管是鹰扬还是小栾大人,哪一个是能管的。 宁仇见石阚盯着栾子钰发呆,着实有些恼了,表兄这张脸与自己有些相似,待人接物却又比自己和气,栾郎心思纯善,要是被表兄骗去,心下不满,抿直嘴角,拉住了栾子钰的手,“我怕。” “???”石阚不解,对上了表弟护食圈地的眼神,这又是玩什么? 栾子钰也有些诧异,只是宁郎的语气似乎有些委屈,因此还是让他牵着,轻声问道:“怎么了?” 石阚一听,头疼的捂住眼睛,他这表弟,千里追凶,万里查案都游刃有余,至于这么轻声细语的问吗? “无事。”宁仇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想着把栾子钰的心神全部迁到自己身上,一时昏了头,便说了心底话。 栾子钰其实也有些疑惑,宁郎不是无病呻吟的人,既然说出口了,那就是真的在怕,不过,有什么事能让宁郎觉得害怕? 江浙一带的官员还不够格,至少他不认为宁郎会担忧他们在背后耍花招,自己上次见到宁郎害怕,好像是跳河,福至心灵的顺着宁仇的视线,看向石阚,该不会是因为自己一直看着石阚,宁郎吃醋了吧? ‘你是因为没睡醒,现在开始做梦吗?’系统君一觉睡到现在,也清醒了不少,面对宿主的自恋,合格的系统当然要全方面打击。 栾子钰一向是别人越说别做,他越要做的人,勾起薄唇,明亮的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宁仇的侧脸,“宁郎别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宁仇得到安慰,还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花痴栾!你不许撩男主,不许不许!’ ‘诶,我又没说是以什么身份陪着宁仇,怎么这也要管吗?’ 系统君一口血憋在了喉咙里,要上上不去,要下下不来,‘你就会这些钻空子的招,等女主正式和男主共处,看男主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他的真命天女!’ 石阚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台上唱戏,就猛然感觉车里的空气有几分压抑,但这种感觉又不像是来自表弟,微微侧目。 哦,原来是小栾大人,嗯?一边放冷气,一边往鹰扬身边凑是什么cao作,自己难道不比鹰扬更暖和点吗? 果然这车里,一个两个的都不正常。 孩子气的凑到宁仇身边后,栾子钰又后悔了,纵使自己想和宁仇说开,然后和和美美的降.妖.除.魔,但也不能昏了头脑,在局势不明的时候挑破一切。 若是自己的行为,让宁郎觉得时机到了,和自己表白,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栾子钰皱眉思索的样子,真的很能唬人,就连宁仇都误会他是在想江浙的事情,随即安抚似得拍了拍他的手。 而这无比正常的动作在石阚看来,都是加了一层粉嫩.色.系的滤镜,甜腻腻的足矣蛀牙,咬咬牙,还是选择不看这两人。 被宁仇以‘车内狭小,不堪坐四人’为由,吓走的钱塘县令满心以为他们三个坐在一起,是要避开他商量对策,明明都是正午了,他这冷汗还是不停的往下流,浸湿了整件内衬也想不出个头绪。 实在想不透,秦大人怎么就派了自己前来呢,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忽悠那些刁民尚可,这种真刀真.枪.的事,根本做不来啊! 不管他是多么渴望场外救援,等他们到大牢的时候,该来的是一个也没来。 栾子钰敏锐的瞧出了钱塘县令的失望,不禁萌生了几分轻视,他这前脚刚说要来看看乱民,后脚就有人在大牢堵着,不是明摆着送写作素材的吗? 亏得是在钱塘当县令,竟这般愚蠢,估计也就一个胆小怕事,甩锅逃跑能派的上用场。 心里是百般不屑,明面上栾子钰还是端的住,仍好言相待,甚至体贴的提出让他先去休息片刻,只可惜钱塘县令不敢放他们独自审问乱民。 不管何处的牢房想来都是一样的阴暗,蜡烛是铁定舍不得用,房子建筑必定透不进些许光芒,不过通风效果还是一流的,他们进来才走了十几步,至少遇见了三股凉风。 栾子钰趁着风吹来的时候,嗅了嗅前头飘来的味道,隐隐皱了一下眉,伤口在夏季发炎化脓混着汗味,似乎还有腐臭……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冷冷的看着在前头弯腰恭敬的钱塘县令,指甲掐进rou里,才能换回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