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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们离开,蔡琪媛眼角滑落的泪水将脸庞清洗出了一条痕迹,美目愤恨,心内咒骂不停,待自己回京,待自己回京,定要那个.阉.人好看! 负责看守蔡琪媛的番子见状,心里不免唾弃了一番,不怪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当日《石灰吟》一首荡气回肠,谁能想到写诗之人会是这幅模样? 幻想破灭是幻想破灭,看守的本分还是要尽到,一人留在原地,一人动身前去寻赵监丞。 “她哭了?” “是的。” 没想到问话的会是栾大人,进来回话的番子敛下心神,说起来,栾大人真是一鸣惊人,瞧着软和,罚起人来倒是心狠。 被误解的栾子钰并没有确切的自知之明,在他看来,五鞭相当于甩出几条红痕,算不得什么大事。 “把人带到楼上,给她找间空房,备上热水、换洗衣物。”栾子钰笑着吩咐,“记得告诉她,我稍后会去见她。” 第49章 彼时的京城,早朝已然到了的末尾 “陛下容秉。”户部六科给事出列,青衫飞动犹如松柏枝叶,“自栾大人出京,乡野之地便广为流传江南贪污的账册一事,其中深意实在让人胆寒。” “徐大人这是何意?官员贪污是何其严重的事,陛下怎会轻信乡野村夫之语。待到栾大人凯旋,必然是交由三司核查实情,再下定论。”同列官员出列,两人一搭一合,配合默契,仿佛只要皇帝不照做,就是与天下人对立,就是德行有亏。 已然入了都察院的颜旭面上清风霁月,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拳头却是握紧了,站在他身旁的同僚一瞧,不由想起远在山东的老颜,那可是都察院里能说会道,还能抡拳揍人的悍将。 真乃家学渊源,父子相传,咽下涌上喉咙的唾液,向旁边又走了一步。 “两位大人所言非也!”殿外传来反驳之声,口舌交战的两人皆诧异回头,只见翰林院庶几士郝敏站了出来,“空xue来风,又岂会无由?庄子有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事实真相如何,还得等栾大人得以传讯回京,才可知晓全部,如今猜测,也不过是诸位臆想。” 李次辅侧耳一听,默默收回了迈出的半步,伸手抚了抚自己精心留了十几年的美髯须,还以为栾家小子朝中无甚至交好友,现在看来是自己轻瞧了他。 不,应该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瞧着并无朋党,实则……如此也好,也好。 郝敏出言是个意外,而备受瞩目的颜旭则是深吸一口气,沉下.性.子,“郝大人所言极对,真真假假,我等不在局中,又怎能参破其中奥义,若是有这本事,陛下如何不知,早就派我等前去,还灾民们一个公道了!” 兴庆帝高坐龙椅,听着底下的人每说一句都要扯上自己,不禁指节摩挲,嘴角带着笑,还是子钰说的对,做天子就该是下棋之人,稳坐钓鱼台,任他风吹雨打,一时下场,便能乱了局势,收尽万物。 与江南牵扯诸多的蔡首辅见到这样的兴庆帝却是有些恍惚,这样壮志满满,不为所动的新皇,与当年刚登基的先皇何其相似。 当初有栾公,如今又有栾子钰……莫不是他蔡家和栾家上辈子结了什么仇,今朝要报应在此? 不,不会的,栾氏一族早就被贬边疆,即使再像,栾子钰也不会是栾氏后代,不过是先皇追念先人,找来的相似之人罢了。 再说自家蔡二还在南下的队伍里,栾子钰纵使如何的天纵英才,也过不了温柔乡,美人关! 兴顺倚着扶柄,给底下斗嘴的己方队员递去鼓励的眼神,导致口水.战.逐渐蔓延,连身穿大红锦衣官袍的三品以上大员也纷纷下场,如今只剩六部尚书还有三位阁老未曾开口了。 哼!都是老.狐狸,没一个是简单的,再对上蔡首辅胸有成竹的眼神,又是一阵气短,就没见过上赶着把自己嫡亲孙女往男人堆里送的人,这是一朝阁老吧,真不是什么市井富商?! 兴顺沉稳的舔着上颚,细琢磨了一会儿,这些事未必不是蔡首辅的家学教育,往上数,他老爹不就是使这个招,才从耕读之家改换门庭成了官宦士族,笼络江南一带官员,不也是用的这个手段。 如今不过是因为蔡家在朝中声望高,没人提这些陈年破事,才能充得这份体面。 “诸位既言之凿凿断定栾大人手中账册为假,不如就将真的献出,也叫大家一块学学,如何人在京城,却对江南之事了如指掌?”杀人诛心,颜旭和栾子钰呆久了,也学会不留情面的针针刀rou。 有被言语冒犯到的兴顺拍了一下扶手,忘记了上头的雕花有多实在,图纹印到他细皮嫩rou的手心里,“……朕竟不知,朝中还有此等人物,看来朕也是那商纣王,空有姜子牙而不自知?” 当官,尤其是做文官的心里都有一把尺子,只要不是真想出风头,都明白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进。 这自古以来,唯有臣子怒骂圣上昏庸,哪有皇帝自比无道昏君?不就是气急了,才有这么一句讽刺的嘛。 话音一落,乌泱泱的跪了满殿文武,就连外头站着的支末小官也都跪在地上不敢直视天威,他们彼此双方都知道,这次不过是试探,待栾子钰回京才是真的战场。 兴顺站在台阶之上,冷冷的瞧着蔡、万两人,龙有逆鳞,子钰便是自己的逆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