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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说您命好,倒不是因为身份家世。” “侯爷小时候有老侯爷在,众人看着他老人家的面子,总要让您三分。等到宁仇长大,外人又惧怕他的厉害,自然对您恭敬有加。说到头,宁侯的这些威风八面,究竟是怎么来的,您比我清楚。” 一个只会吹嘘身份的人,最受不了别人害怕的不是他自己,尤其是像宁侯这样,小时靠爹,老了靠儿的。栾子钰这样完全不顾忌他的身份的态度,就跟打了他一耳光一样。 宁侯怒视着栾子钰的双眸,恍然间仿佛想起那些个胡闹的日夜里,被酸儒文人嗤笑的遭遇,脸颊通红,气愤难消。 “您既然自持身份,不妨出去听听,这老侯爷留下的人脉交情,他们是认宁仇,还是认您。” “我虽是五品小官,可也前途光明,将来入阁拜相,位极人臣,还会怕您的威胁吗?” “今日我也告诉你一声,宁仇,是我的。这辈子他都别指望能纳妾娶妻,谁要是敢给他动这个念头,我栾子钰保证让他知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栾子钰是有些傲气在身的,平时还好,如今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哪能忍住。 前面的时候因为尊重他是宁仇的生父,多加忍耐,谁成想他竟然动了棒打鸳鸯的念头,一听进度条还差20%,便又要开口,谁料房门直接被踹倒了一扇,另一边摇摇欲坠也是快掉了。 灰尘飘回地面,只见身穿藏青劲装的宁仇赫然站在门口,旁边还有点头哈腰的掌柜躲在门栏处。 “你怎么来了?”栾子钰浅笑,立马收起了自己的气势,眼里只装的下宁仇一人,把宁侯直接撂到了一边,为父不尊,哪值得他留心。 宁仇眉头紧锁,呼吸间还有些急促,“身上还没好全,怎么就出来了?”说着,眼神锐利的盯向宁侯,犹如腰间尚未出鞘的绣春刀,几乎下破了宁侯的胆。 栾子钰自然的上前,故意挡住了宁仇的视线,不想让他看见糟心的东西,“宁侯下帖,我总不好不来,你来的正好,我们也说完了,咱回去吧?” 宁仇低眸,细细看着栾子钰的脸庞,确认他没有半点不顺心,点头将人拉到了身后,“父亲昨日说的,儿子已然有了决断。” 扶着桌子才能站住脚的宁侯克制不住的欣喜,挑衅的朝栾子钰笑着,仿佛在说,‘你看,我儿子还是听我的。得意什么?今天就得从澜院滚出去了!’ 与其视线相对的栾子钰在心里狠淬了一口,他这回总算是与前阵子的宁仇感同身受了。 爱人被人觊觎,自己被人说不配,被嫌弃,被排斥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今日清晨,澜院的小厮便拿着一封信,敲开了京里各大府宅的门,上头写明了儿子不举。所以,京中乃至外地的贵女,这辈子都不会入澜院。” ‘???’ “???” 栾子钰被他惊到了,神不行,昨天夜里不依不饶的开场,关键时候撤退的是谁啊? 原本还能强撑着的宁侯直接滑坐在凳子边缘,几乎要倒,两条精心打理的眉毛如同跳舞一般,“逆子,你说什么!” 宁仇并不搭理宁侯,做戏做到这份上也够了,用内力平复自己不安分的心跳,尽可能平稳温和的牵着呆愣的栾子钰,头也不回的离了房间,那家掌柜不敢拦他,却敢把宁侯拦下赔钱。 栾子钰被宁仇那句‘不举’震住了,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也就没留心系统君发放的成就点。 一路行至楼下,宁仇依旧没有松手,茶楼里坐着的客人像是都认识宁仇这个人,瞧都不敢多瞧一眼,捧茶低头,仿佛这粗茶有多名贵好喝一般。 “外头天冷,栾郎久病未愈,只穿了这些衣服,身边也没带个汤婆子,少不得要我牵着些。”宁仇自顾自的说话,音量并不小,让周围人都听的清楚,并理解的点头。 栾子钰呆呆的被宁仇牵着,完全没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你,你怎么,我,额……”他觉得自己在被宁仇治愈,每次觉得自己很爱宁仇的时候,宁仇都能用行动表示,爱还可以再多一些。 候在店外的百户见两人出来了,笑着就把马牵了过来,“给栾大人请安,栾大人风寒可好些了?” “好多了,有劳记挂。”栾子钰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 宁仇心头的小刺又被拨动了,冷眉相对,“你很闲?” “不不不,忙得很忙得很,适才大人吩咐的东西已经送到大人府上,下官这就回北镇府司。”这百户是宁仇的心腹,听他家大人开了个头,就知不对,利落的把缰绳奉上,转身就跑,上好的轻功大概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栾子钰挠了挠脖颈,“这个,我是坐马车来的。” 宁仇点头,“我打发他们回去了,看来栾郎只能与我共骑了。” 栾子钰故作遗憾的点头附和,实际眉眼舒展,喜笑颜开的拿过了宁仇手里的缰绳,自觉的上马,坐在了前头。 站在马下的宁仇抬头望去,只见他衣袍翩然,一颦一笑都长在了自己的喜好上。 被两人留在茶楼里的宁侯恼怒非常,可也知道自己无能,拘束不住儿子,更不可能要挟栾子钰,今日下帖邀约,不过是被情势所逼,这样的不孝子,真要气死他了。 被治愈的栾子钰永远也不会知道,宁仇昨日上门与他父亲做了什么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