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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这次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珍贵妃那里他倒是不太担心,反正那个女人一向愚蠢,更是好哄。 他听了,也拍拍小还的肩。 “谢了。” “说谢外道。” 与江佑寒暄过一阵后,小还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穆才人。 自从穆才人失宠,小还就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只见她的脸上不知何时竟长了一颗泪痣,从容且坦荡地站在那,丝毫不见将死之人的惶恐和颓废。 小还微觉纳罕。 第130章 . 就很离谱 陛下的回应。 解珩并没有在正殿见她, 而是选了个坐南朝北的偏殿。风瑟瑟的,不符合这春日胜景, 却与目下这景况意外地咬合。 不过乾清宫的每一间屋子都收拾的非常干净,且华丽。 不是那种一见便珠光宝气的华丽,而是一种透着天家底蕴的奢华。这间屋子坐北朝南,内侍推门开门的时候,苍葭立刻便感觉到一阵暖意扑到她身上。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淡青色宫装的宫女,看起来和苍葭身上的衣服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失宠无子的低位妃嫔其实真跟宫女没什么两样, 蝼蚁似的,任人予取予求。 “穆才人,请吧。”小还是个温和人, 即使到了这地步,还是给了苍葭应有的客气与尊重。 苍葭点点头,提起裙摆往里走了几步。她目力好, 大着胆子往里深瞧了瞧,即使与他相隔很远,也能见他手撑着头,垂眸不知在思量什么。他看起来是极高傲的, 目下无人, 或是目中无她。 她又回头轻看小还一眼, 然后走到那嵌了大理石的圆桌前, 只见上头摆着一个盘子, 紫檀制的盘子还绣着龙纹, 一看便是御用之物。 偏是这样尊贵又漂亮的盘子, 里头装的东西却叫人不寒而栗。 一把匕首,一尺白绫,一瓶毒药。 真是司空见惯的把戏。 小还见苍葭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朝陛下行礼, 心里不免觉得惶惶的。又想,或许人之将死,礼数疏忽也是难免。但这样也是在不成个体统,他牵了牵苍葭的衣角,在她耳边低声道:“才人,咱们还是先给陛下请安。” 这位公公竟还是个好人。 苍葭笑了一笑,领受他的好意。 因此她又挪了两步,但也并没有完全凑上前。 依旧是与小还远远地朝陛下行了一礼。 解珩此时尚未抬头,而是像带着十二万分的疲倦般的把手朝外挥了挥。小还心领神会,与苍葭说了句奴婢就送娘娘到这,带着屋内零星几个宫人离开了。 门被关上之后,这本来就因为少见阳光而森冷的内室又多了几分凄清。 苍葭明知此来凶险异常,心里却莫名觉得很安定。 她并没有再往前,依旧站在原处。 到了这时候,解珩才抬头正视她,他的面容也在此时清晰地印在她眼中。就像簿子里显示的那样,这是一位气场非常强盛的天子。那一双大凤眼带着一些审慎和不耐烦,合着森冷的气息,竟莫名叫苍葭觉得不寒而栗。 但也只是瞬间的寒冷。 “穆清。” 他的声音有一些低,是那种带着磁性的、不疾不徐的、甚至有些动听的男声。 苍葭又再上前了一步,指尖捻出一丝rou眼凡身不可见的金光,解珩却忽觉心头一撞。他皱皱眉,一些不知打哪来的记忆走马灯似的过。 苍葭细心地捕捉到了他脸上神色的变幻,心中生出不解,不动声色地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解珩这才觉得好些,但他因为头痛,干脆偏过头不再看她。 “穆清,朕之前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朕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因此你当时求朕补偿给你一个孩子,朕也允了。你是被人陷害也好,还是真的对陈昭仪下过手也好,朕其实也并没有太追究你,是不是?” “如果送臣妾去督查监不算追究的话。” 苍葭微哂,心里替穆清不值,干脆刺了他一句。 解珩并不以为忤。 从前她不论是做良娣时、做贵妃时还是后来做贵人时,每每见到他都是要第一时间挨上去的。这是她对他的亲近,也是她的痴心。 今日不同了,今日她恨不得离他八丈远,她又站在那晦暗的阴影处,面容似隐隐绰绰看不真切,但解珩仍然感觉到了她的从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的傲气。 解珩这个人呢,讲道理,有容人之量,也心狠。 因此他可以接受她的不平和怨愤,但不会有半分心软。 “穆清,什么是权柄呢。权柄是可以让人在想要保护想保护的人时不受掣肘的。朕心悦明贞,许久。你想动明贞,就是触朕的逆鳞。朕也并不在意因为明贞背上些许昏庸的骂名,即使是在严胡余党案如火如荼的现如今。” 这是在是个清醒的帝王,苍葭知道,他是因为权势在手,因为运筹帷幄,他方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别人凉薄却对心上有担当,也算是世间很多人理想情郎的范本了。 只可惜他的心上人不是穆清。 不过,就算他的心上人不是穆清也没什么要紧。 不就是抢人么? 她凉凉地想着。 “陛下说的是,穆清未能获得拥有这世间至尊权柄之人的偏爱,是穆清无能。”她一面说,一面不经解珩允许地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