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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涂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画面,那只仿佛跟恶灵修炼成狐狸精的男人,在小姑娘身后压下一片黑沉沉的阴影。 放低的声音浸泡在骷髅画像中,意味深长。 “里面专门拐卖小女孩的,有好多坏人——怕吗。” 薄知聿是真像能把人卖到山沟沟里的人。 “怕。”小姑娘顺着他的话说完,示意前方明晃晃箭馆的字样,问得挺认真的,“有人说过你很幼稚吗?” “……” 在白涂的记忆里,真人真事,上次这么跟薄知聿说话的,现在已经在精神病院蹲着了。 然而现在,白涂看了看懒洋洋倚在墙边,眼底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笑得跟神经病一样的薄知聿。 奇了个怪。 白涂非常好奇:“阿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胆子能这么大?” 迟宁还在摆弄弓箭,她没玩过,在照猫画虎。 “嗯?” “别瞒着了,吃饭那会打架,我们都看见了。” 迟宁一个拉弓,箭支尴尬地在原地降落。 “……我们?” 白涂:“我、阿聿,还有薄幸那群朋友,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行啊。 她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感情这是一个没落下。 迟宁愣了两秒,转头去看薄知聿,这狐狸还有心思点评她的打架。 “挺厉害的。” “……” 被知道对迟宁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只是烦跟人解释,“薄幸说什么了吗?” “震惊了好一会儿,还问阿聿给你开家长会的事儿。”白涂问,“你这读书不好,怕找家长?多嘴问一句,你这文能怼人,武能群架,是捡了哪本武林秘籍练出来的?” 迟宁扯了扯嘴角,“九年义务教育。” 薄知聿想起“生殖隔离”,没忍住笑,“是挺‘好学’的。” 迟宁向来秉承有一回一,问“那你是从哪儿练出来?” “我?”薄知聿散漫道,“从小挨打多了,就练出来了。” 挨打? 还是从小挨打? 迟宁眨了眨眼,“为什么?” “为什么啊?”薄知聿悠悠重复了遍,偏头,没个正型道,“可能是因为,他们嫉妒哥哥长得好看?” “……” 白涂拿新的箭支给她,“你这小孩儿是真挺好玩的,要不今天来打个赌。阿幸那混小子说你缺个家长开家长会?咱也不欺负新手,你要能射中一次靶子,你这家长会我去开。” 迟宁下意识看了眼薄知聿,男人慵懒地窝着,看样子是不反对的。 她这不走运的一天终于迎来了喜讯。 “别看他了,这人最怕麻烦事儿了,给你开家长会准没戏。四舍五入我也算你哥哥,开个会多合适。”白涂挑眉,“半个小时内,中靶子就行。” “好。” 最后倒计时三分钟,靶子附近满地的箭支,靶子光秃秃如松柏屹立。 战绩为零,迟宁手臂酸软。 其实也不算迟宁的毛病,她第一次不着门道,这靶子的距离过远,玩久了体力跟不上。 薄知聿微眯着眸。 小姑娘几许碎发黏在如雪的颈间,脸颊鼻尖染上薄红,抿着唇,更像是弱小瘦弱的白兔,只是背脊依旧直立,拉弓的手在颤。 不懂得问,也不懂得休息。 倔得要命。 “完蛋,我这是不是算欺负小孩儿了。”白涂摸了把寸头,“阿宁,要不算——” 迟宁应声回头,清冽的薄荷味突然地涌进。 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就在她的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拖着她那摇摇欲坠的弓,往上抬高。 没有直接碰到她,却像是再靠近些,她便能撞进他的怀里。 迟宁的动作怔住。 男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微垂,轻笑了声,含着浅浅的气音,倦懒的声音扫过她的耳畔。 “别怕,哥哥教你。” 第10章 “逗弄。” “手指第一关节,勾线。” “拉弦到颌下,肩肘要平。” 周遭都环绕着那阵清冽的薄荷香,磁沉的低音清晰萦着。 迟宁没敢动,思绪短时间内像云游过九万里路,耳朵渐渐泛红。 男人的脸侧近在眼前,似乎是察觉她在走神,漂亮的桃花眸微垂,眼尾那一点红色的泪痣更显情意。 “小朋友,哥哥好看吗?” “……” 迟宁轻咳了一声,没敢再看他。 “然、然后呢。” “——然后啊。”他说话总是带着些散漫的腔调,慢悠悠地,像是在逗弄人玩,“哥哥也不知道了。” “?” 迟宁面无表情地摆正视线。 她到底为什么以为,自己有一天能跟得上这薄三爷的思路。 她跟不上。 “那您让让,我还是自己来吧。” 赌约最后的一分钟倒计时,秒表类的计时器,每过一秒都在滴答作响,迎着场馆上倾斜而入的空调冷气。 迟宁想挣开他撑着的手,俩人力气不在一个级别,她没拉动还险些身形不稳。 男人的掌心握住她,温度从掌纹四处蔓延。 薄知聿调笑了声,“哥哥给你表演个魔术。” 迟宁一顿:“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