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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也是挺佩服自己的,就在这尴尬得都要找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她还能抽出神来分辨,现在餐厅里播放的歌单是《告白之夜》。 是那天玩游戏的时候他问,那首她最喜欢的小提琴曲。 他们的位置离窗不远,能轻而易举地俯瞰到这座灯火通明人声不熄的繁华都市,车流渺小地交织流动,灰暗的天穹突然绽放出夺目的焰火,接连不断,热烈又盛大的场景近在眼前。 迟宁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烟花,错愕又惊喜。 “好漂亮。” 她话音刚落下两秒,他的声音连同绚烂的烟花一同涌入她的耳畔。 “不是误会。” 《告白之夜》演奏至高|潮,钢琴低音如击打心脉,小提琴声悠扬递进,是以温柔和倾诉为名的惊雷炸开天幕,回荡于整座空荡的餐厅内。 薄知聿送她一束漂亮纯白的洋桔梗花束,声音还含着笑意。 “阿宁喜欢的偶像说,‘谈恋爱要从一束花和正式的告白开始’。” 迟宁撞上他的眼,她的心跳似乎比这《告白之夜》的曲声还要激动,她抱着花,紧张地不知该做什么。 “歌、烟花、语录,都是你喜欢的。告白这事儿,哥哥第一次做,是想挺久的了,总怕你觉得老套。可思来想去,哥哥还是想给我们小阿宁所有的仪式感——” 薄知聿笑了声,看向她的目光认真,缱绻的话语顺着窗外热烈的人间烟火,沿着小提琴律的旋律,字字清晰: “迟宁,我只会爱你。” 第45章 “薄荷情诗。” 《告白之夜》的高潮已如潮水退散,餐厅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的侧颜上,鼻梁高挺,下颌线分明,是那种立体深邃型的五官,这样的棱角天生具有强烈的攻击力,可他偏偏生了双漂亮的桃花眼。 就这么什么也不用说地盯着人看,都像是是在说溺人的情话。 他说完,也不催促她的回答,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迟宁没走神,她把全程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说实话,她就这长相履历,从小到大来追她的男生也是只多不少,但从未有人是薄知聿这样的告白开头。 不是“我喜欢你”,是“我只会爱你”。 多多少少,第一次告白说爱,她会觉得很轻浮,很像来骗小姑娘感情的渣男。 但薄知聿,迟宁只能感觉到沉重。 他是那种正儿八经,直接把感情剖在你眼前的人,喜欢说喜欢,厌恶说厌恶,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直接而疯狂的。 他的爱轻不起来,也浮不起来,如千万斤的大山牢牢地压得她无法喘息。 正因为他的爱太沉重了,她才会如此压抑。 迟宁的指甲在掌心画出好几道小弯月,疼痛感抵达,她问:“这是……告白?” 薄知聿轻笑着:“不像?” 迟宁从没想到,他的一次告白会让她所有的神经都如浸泡在冰水里,刺激得分外精神。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感觉只是抓住救命稻草,又或者,你只是没有遇到过像我这种人觉得新奇。薄知聿,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你该冷静点看待这件事。” 她的语气很淡,言辞却如剑戟锐利。 迟宁以为她说得够直白的了,以薄知聿这性子必定会当场炸毛,可什么都没有。 他还是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弯了唇。 “我们的关系里,阿宁能选择接受与否,可我选择不了是否爱你。” “只是本能这么想,我便这么做。” 迟宁垂下眼。 她九曲回肠似的转弯说不要喜欢我,他回答——我本能爱你。 薄知聿偏头看她,这会儿懒意有些冒出来了。 “哥哥先问问,你对我有意思没?” 迟宁不知道怎么回答,嘴唇翕动,半个字都还没说。 男人轻笑着:“知道了。” “……”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了。 迟宁有意瞪他,男人如春天来了的笑意总算收敛了些,慢条斯理地: “阿宁,你可以不接受,但哥哥有做不做的选择权。只不过不说,怕你这小姑娘,老看不明白。” 迟宁一噎,刚才掷地有声跟他说误会的画面还近在眼前,她小声反驳:“那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现在,是想让你知道——” 薄知聿手指在桌上轻敲着,尾音散漫。 “迟宁,我在追你。” / 当天夜里,迟宁没睡着,她的维生素小盒也没能让她入眠。 她抬眼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四周安静得听不见声响,房间里窗帘没拉,整面的落地窗照射进满屋子的高楼江景。 好像南汀有人说,这里的房子一景值万金。 是挺好看的。 可她的眼睛无法装载入这样的景象,就像她无法和薄知聿多说些什么。 发呆,脑海里空空荡荡,连动弹下手脚都觉得费劲至极,像被绑在床上的木头人,被思想囚禁的恶徒。 迟宁也在问自己,她是对薄知聿没意思吗。 就算她在木的情绪,都会被他所影响,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可能不能是“有没有意思”来界定的,得用“喜欢”。 可那真是喜欢吗。 她有能力去喜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