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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鸣风伤得不轻,见到师尊和师兄回来还是撑着起来了,向来洒脱的他,此刻满脸自责地站在师尊和师兄面前,手上正是青玉剑绕指柔,“师尊,这次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听您的话,先走出了结界,小师弟是被我连累的,我现在就下山去找小师弟。” 殷无尘沉默地接过玉剑,紧握在手中,转身便走。 卢鸣风不解,正要追上,被林松风拦了下来,“师尊要去找小师弟,你先养伤吧,免得师尊还没找到人,又得为另一个弟子分心。” 闻言,卢鸣风是越发惭愧,“都怪我,是我太笨了。” 林松风摇了摇头,没再说话,抬头看着荧烛载着殷无尘飞快远去的剑光残影,神情变得凝重。 “但愿小师弟能平安回来。” 玄极宗三山二十四峰都在搜查聂无欢时,阮秋终于从一片血红的梦境中挣脱,喘息着醒来,一睁眼便见到屋顶下的横梁,他怔了一下,一声冷笑便在同时从身后响起。 “总算醒了。” 聂无欢! 认出这个声音,阮秋眼瞳一紧,无力的身体僵直地坐起,一回头就见到了坐在书案上的聂无欢。他换了一身黑袍,衣摆上漫开几朵妖异血红,但还是那张酷似殷无尘的脸。 这里应该是玄极宗外门的一处书楼,空间不大,屋中摆设已有些年头,看上去颇有些陈旧,阮秋勉强认出来楼中玄极宗的风格标记,发现地上还躺着几个宗门弟子时,神色又是大变,匆忙压下满心的惊恐,用力爬起来,走近聂无欢脚边的白衣人。 “你将他们怎么了?” 他双眼紧紧盯着聂无欢脚下无声无息躺着的沈灼寒。 沈灼寒怎么会在这里? “你自己的小命都快不保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聂无欢嗤笑一声,扔开把玩的玉牌,玉牌磕到桌角,掉到了沈灼寒身上,阮秋这才看清楚,那是写着沈灼寒名字的内门弟子身份玉牌,而沈灼寒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怎么,认识?” 听到这话,阮秋心下悚然,忙别过脸,捏紧因为恐惧不断颤抖的手指,抬眼望向聂无欢,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你在玄极宗有内应,否则,怎能如此顺利地混入宗门。” 聂无欢一手撑在桌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眼底透出一股邪气,“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都落到我手里了,还想着揪出这个内应?你是不是太天真,不怕我杀了你?” “你若要杀我,第一眼见到我就该动手了。”这一点阮秋还是很清楚的,聂无欢抓他是为了挑衅和报复殷无尘,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如此,但聂无欢也不一定不会杀他。 等到聂无欢的耐心耗尽的时候,就是阮秋的死期。 阮秋没想到,前世在一年后他才被聂无欢抓走,这一世却提早了那么多,事已至此,追究为何会这样也没有意义了,他还不想死,也不能看着这里的同门被聂无欢杀死。 他问聂无欢,“他们怎么了?” 聂无欢看他一眼,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踢了踢脚边的沈灼寒,后者还是没有反应,阮秋却紧张得往前一步,聂无欢见状扑哧一声,笑得越发欢快。 “你看起来长得也不笨啊,可惜,着实不大聪明。” 阮秋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却见他一步自半丈外瞬移到面前来,他本就酸麻的脖子果然又被这人顺势掐住,没等他反应,聂无欢便带着他从窗口跳出去,飞上了书楼屋顶。 时值隆冬,山间寒风冷冽,掺着冰凉的雪花,风一吹就铺上屋顶,书楼后方是处悬崖,下面浓白大雾覆盖看不见底,百丈之下传来河水涛声。而在远处,天上闪过道道虹影剑光,是玄极宗的弟子在四处找人。 阮秋被扔到屋脊下,摔得脊背生疼,但也比不过寒风刮在脸上的刺痛,他捂住脖子咳嗽了许久,冻得面色青白,手臂了麻了半截。反观聂无欢,负手站在一角翘起的屋檐上,有灵力护体,风雪不沾身,黑红衣袍仿佛屹立在这阴雪天里的一面旗帜。 “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人找来。”聂无欢遥遥望着风雪中来回的剑光,眼里满是讽刺笑意,“不如你我来赌一赌,看看殷无尘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找来,我猜还要一个时辰。” 他偏头看向阮秋,“你呢?” 又是这个问题。 前世被聂无欢抓走时,聂无欢也是这么说的,赌殷无尘会在他被抓走的第几天来救他,结果…… 阮秋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天色越来越晚,离明日的十五月圆越来越近,妖咒对他的影响也越大,他实在是累了,就地在屋顶上坐下,竟是不敢再抱任何希望。 “我不赌。” 聂无欢拧着眉头看他,显然很是不悦,他足尖一点,飞身回到阮秋面前,习惯地扣住阮秋的脖子,看到那细长的脖子上还有先前两次的红痕未消,他可没有半点怜惜,目光略过阮秋那张漂亮又脆弱的脸上,他眼里愈发不喜,“你怎么长了这张脸?” 还是前世听过的话,那时阮秋没理他,聂无欢也没再继续说,但这一次,阮秋眼眸半阖,脸上落下几点细雪,冷得他一个激灵,心中莫名发笑,有气无力地回了他的话。 “那你怎么也画成这样一张脸?” 聂无欢似有些恼怒,“我没有画,这就是我的真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