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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仍然不放心,“你的人真的能在这几日赶到?” 李钰传信出去已有几日了,算了算,他道:“这两天人就能来,你再磨蹭,药就要凉了。” 有几重保障在,阮秋勉强被李钰说服,总算点下头。 李钰伸出手来,在两碗散发着热气的汤药上来回,之后朝着阮秋和阿夕伸出,“我运气一向不好,还没出生,父皇就战死了,十岁那年,几位王叔逼宫,我落到他们手上差点死了,现在,我来到了这个村落,也中了毒,我怕我选中的会是毒药。” 阮秋顿了下,“我爹在我出生之前就走了,八岁那年娘也病逝了。我以前试过药,但那一碗药是毒药,让我双目失明过。但是……我成了剑圣的徒弟,也与心上人定情。” 李钰不解,“都这种时候了,还炫耀你那未来道侣?” 阮秋无奈道:“我的运气好像都在这两件事上用光了。但在此刻,我希望我们能有点好运。”他说着,伸手覆在李钰手背上。 阿夕看着二人,啪一声,也将手盖住了他们的手背。 “那我还好点,我爹是几年前走的,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我娘,但我知道她活着,我会找到她的,最差还有姑奶奶收留我。我将这一点运气分给你们,希望药是有用的!” 李钰气笑了,嫌弃地甩开二人,“什么玩意儿,你们怎么都是倒霉鬼,我现在都开始害怕了好吗?”话虽如此,他看着桌上两碗药,深呼吸一口气,闭眼盲选了一碗。 药碗送到嘴边,李钰停下来,垂眸思索一阵,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若是我服错了药,等我的人来时,帮我带一句话。告诉母后,十岁那年被逼宫时的事我已放下,我不怨恨母后,也不恨太傅了,我若不在了,让母后将她在意的人带回来吧。” 他没等二人应答,仰头将半凉的汤药灌了下去,大抵是因为太苦,他眉头紧锁,之后用力将药碗摔了出去,眼底却是畅快的笑意。 “我喝完了!” 他刚喝下汤药,阮秋已经捏紧了大还丹的玉瓶,阿夕也紧紧盯着他,不自觉眼眶泛红,李钰看着他们,反倒笑了起来,“怎么都这副表情,我这不是还没毒发……呃!” 李钰话音猛然顿住,扶住桌沿的五指一紧,连青筋都紧绷起来。没想到药效发作如此之快,阮秋和阿夕急忙过来扶住他,李钰一手紧紧捂在腹部,双眼瞪出了红血丝。 忽地,李钰额角青筋抽搐,偏头吐出了一大口黑血,木质地板上霎时被染红一大片,连带着方才喝下去的汤药,也被呕出来大半,他一阵痉挛,便闭上双眼倒了下去。 阮秋冷不防想起云绮走时的急促,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扶着李钰平躺下来,双手哆嗦着打开放着大还丹的玉瓶,越着急就越乱。 “我来!” 见他一直拿不出丹药,阿夕急得过来帮忙,不料刚伸出手忽然心跳加快,剧烈地撞击着胸膛,叫她喘不过气,险些摔在李钰身上。 “你怎么了?” 阮秋总算倒出灵气充裕的金色丹药,见阿夕一手撑在地上瘫坐着,额头上满是大汉,面色也在霎时变得惨白,他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赶紧捏住李钰的下颌要让他张嘴。 阿夕摇了摇头,眼里也很迷茫,身上血液的流速仿佛也快了许多,但看阮秋拿着大还丹,却苦于无法让李钰张嘴,她也顾不得身上难受,扑过去用力掰开李钰的嘴巴。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算是撬开了昏迷过去之前浑身紧绷,导致现在全身僵硬的李钰嘴巴,阮秋心下暗喜,正要喂他服下大还丹,阿夕脸色忽然大变,瞪圆一双眼睛。 “他没气了!” 阮秋心头一震,跟着将手探向李钰鼻子前,果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气息,秋水眸跟着瞪大。 “怎么会这么快……” 可看着手上的大还丹,阮秋咬咬牙,还是掰开李钰的嘴要将大还丹塞过去,在丹药即将喂到嘴边时却被一只虚软无力的手抓住,他一抬眼,就见李钰一脸痛苦的表情。 阿夕心中大起大落,连身上的难受何时消失的也记不清了,见他醒过来,面上已是大喜。 “他醒了!” 阮秋这才松开捏住李钰下颌的手,脸上同样是庆幸的笑容,他将大还丹递给阿夕,握住李钰的手腕,脉象虽然很微弱,也在一点点变得有力,李钰的身体显然在好转。 这都证明了一个事实—— “药方是对的!” 阮秋惊喜道,阿夕满脸喜色地点了头,李钰也总算缓过气,有气无力地抬手摸向他的脸,抽着气道:“药方是对的,我就是昏了一阵,你们不是吧,趁我昏迷揍我的脸?” “嘶,我腮帮子好疼……” 听他这么说,阮秋和阿夕纷纷看向他的脸颊,因为他们方才掰开李钰嘴巴时太过用力,李钰的腮帮子上赫然多了两团淤青,而李钰本人,正无比虚弱且迷茫地看着他们。 二人:“……” 他们二人心虚地移开了眼,相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收起大还丹,一同将李钰抬起来送去床上后,阮秋感慨道:“你无事就好,这说明我们平时是倒霉了点,但也有运气好的时候。” 阿夕也偏头避开了李钰探究的视线,脆声应道:“是呢!有个词这么说来着,否极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