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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名不光坚强的撑了下来,还拖着病弱的身体找到了天门宗,拜师玉微道君。 要是其他人经历这种事,还能做到这般地步,她绝对会心生赞叹和敬佩。 可对于裴名,她只觉得无法遏制的心痛。 宋鼎鼎陷入久久的沉默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轻声缓缓道:“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些什么。 既然裴名从未谈起他的家人,当初被玉微道君逐出天门宗也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在九洲流浪,她便应该猜到,他与他的家人不合。 可她却在背后偷偷打听他的家事,还被他当场抓包,简直是往他的伤口上抹辣椒水。 “没关系。”裴名侧过眼眸,不以为意的笑道:“又不是你挖的。” 明明是一句缓和气氛的话,宋鼎鼎却觉得越来越无地自容。 肾脏不是她挖得,但裴名挨了六十二下龙骨鞭是因为原主,脸上被烙字也是因为原主。 她不是原主,却顶着原主的身体。如果裴名知道她就是那个害得他被重伤毁容的宋鼎鼎,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宋鼎鼎掩在袖子下的手指微攥,将慈悲从储物戒中取出,送到了裴名面前:“这把短剑还给你,你身体孱弱,留着防身也是好的。” 裴名微微失神,耳畔骤然浮现出稚嫩的嗓音——这把短剑送给你,你身体孱弱,留着防身也是好的。 两道不同磁性的声音,跨越时间重叠在一起,他恍惚一瞬,倏地绷直了唇线。 被囚进地窖的第三年,宋鼎鼎给了他这把短剑,她说的那句话,与此刻她说的话所差无几。 慈悲剑柄上刻着一个‘木’字,那是宋鼎鼎姓氏的一部分。他不明白,为什么慈悲是她送的,她却像是失忆似的,连慈悲送到眼前,都唤不起她一丝一毫的记忆。 那些对他来说犹如炼狱般的过去,她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在跟他演戏? 裴名叩住慈悲的剑柄,递还到她手中:“待你找回神识,届时再还给我。” 就在宋鼎鼎迟疑之间,他又缓声问道:“阿鼎,你还记得你年幼时发生的事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令她呼吸一紧:“记不太清,怎么了?” “或许,你的神识是被人夺走了。”裴名将她不自然的神情收入眼底,笑容轻浅:“就在你小时候。” 听闻这话,宋鼎鼎微微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不慎露出了什么马脚,裴名在试探她。 原来是她太敏.感,他只是在帮她找神识消失的原因而已。 不过裴名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神识不可能凭空消失,她要是想找到神识,倒是可以从原主的过去开始着手。 最起码,她得搞清楚神识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以及原主在天门宗修炼的这几年,神识还在不在。 “天色已晚,我会好好照料白绮。”裴名侧着头,看向窗外淡淡的明月:“阿鼎,早些歇息。” 宋鼎鼎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绮,想着既然两个人是旧识,交给他照顾应该没问题,便应了一声,离开了白绮的房间。 她匆匆回房间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储物戒,埋头翻找起原主的日记本。 当初死遁的时候,小芬将原主的日记本给她打包好,跟其他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起。 她当时觉得这些日记本没什么用处,又不好意思当着小芬面直接扔掉,便放进了储物戒的角落里生灰。 宋鼎鼎废了半天劲,才从一堆医书里,翻找出布满灰尘的日记本。 她吹了吹日记本上的灰尘,将厚厚一沓子日记本,按照时间分别排好顺序。 最早的日记是原主刚进天门宗的时候,约莫是五年之前,那时候她写的日记最多,只半年里就写了三大本日记。 “天启年,正月初九。大长老送给我很多珍贵灵草,他说想看看我炼丹的本事。” “天启年,正月十三。城内连续几日缠绵细雨,天气阴潮,我炼坏了丹药。但大长老没有生气,只是给了我更多灵草,让我多练练手。” “天启年,二月十四。我炼出了珍稀的补元丹,虽然只有三颗,大长老却很高兴。我说我想修仙,大长老痛快答应下来,我受他引荐,拜入玉微道君的门下。” “天启年,五月底。三月一次的考核中,我没有通过,师尊对我很失望。我夜以继日的疯狂修炼,希望勤奋能得到回报。” “天启年,七月十一。我到了筑基期初境,但我还是无法使用体内灵力。我许久未联系大长老,今日他突然叫我回府,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天启年,七月十三。他喝醉了,掐的我喘不过气,他说三年之内,我再炼不出让他生子的丹药,他就拿我当做炉鼎采阴补阳。” 葱白的指尖停顿在这一页上,宋鼎鼎看着纸张上晕开的墨痕,微蹙眉头。 这个喝醉酒,掐原主脖子的‘他’是谁? 日记上的七月十一,很久没联系的大长老突然叫原主回府。 紧接着,七月十三,原主便写下自己被人掐脖威胁,难道这个‘他’指的就是喝醉酒的大长老? 若是如此,那大长老收养原主,根本就不是因为怜悯原主族人被灭,身世凄惨。 他只是贪图原主出身医修世家,想利用原主炼丹治好他不孕不育的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