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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他,何培霖。 这样突如其来的见面,她根本没有准备,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合适? 梁熙挽在陈嘉川臂弯的手无意识地渐渐滑落,掩饰在白手套下的伤疤,提醒着她不要忘记过往的一切。 周围鼎沸的人声她都听不见看不见,她只见到这么一个人,正正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曾经不容拒绝地给她全世界,然后再毫不留情地亲手摧毁。 陈嘉川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侧眼细心问:“小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梁熙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摇头说:“不,我没事,咱们过去吧。”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不去面对,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她重新挽着陈嘉川,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高跟鞋踏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不知说到什么话题,陈彦博笑得很爽朗,等他们走近,才笑着介绍:“培霖哪,这就是我儿子嘉川,和你一样都是刚从国外回来,你们抽个空谈一谈,看看有没有什么合作机会,我老了,以后可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不敢当。”何培霖神色自若地谦虚着,伸出手笑得滴水不漏与陈嘉川应酬:“幸会了。”然而目光又蜻蜓点水地在梁熙脸上,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掩去,仿佛她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陈嘉川也伸出手去,彬彬有礼地回道:“久仰。” 梁熙松了口气,正要往前几步跟陈彦博打招呼道声祝福,可刚迈开步子就一个踉跄,原来是鞋跟踩到了裙摆,偏偏陈嘉川使不上劲,好在身旁的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她连忙道了谢,然后听到那人用他熟悉的音调轻轻地说:“不客气。” 温热的手掌在她的手臂上握了握,又绅士地松开,可是那股炽热的温度却不减反增,烫得梁熙心里发慌。她抬起头,他们的视线再次相遇,他嘴角微扬起一个弧度,明明是在笑,可眼底的冷峻却让她不寒而栗。就像以往每一次他发怒的前兆,他笑得越深,说明他越生气。 她紧紧抓着陈嘉川的袖子,仿佛那样可以给她力量,陈嘉川以为她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尴尬的场面,便安抚道:“没关系的,快要开席了,再等一等咱们就走。” 接着又虚应了几句,陈嘉川便借故挽着梁熙离开了,可尽管这样,梁熙如雷的心跳还是没有按捺下来,总觉得刚才何培霖的注视别有深意,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一向高傲,他们都分手那么久了,又听人说他已经订婚,没道理再来纠缠她的对不对? 在这样的自我暗示下,她慌乱的心稍稍得到安宁,只不过与他同在一个地方,她总是不安,觉得度秒如年。 开席后不久,陈嘉川和梁熙离开了会场,他看她脸色不太好,忧心道:“我让小郑送你回去吧。” 梁熙摇摇头:“没关系,我只是不太适应这种场合,有些闷而已。我先送你上楼,你一个人住,而且又喝了不少酒,我不放心,要是像上次一样摔倒就不好了。”陈嘉川回国一月余,一直住在酒店里,也是他的临时工作室,只是他的腿不好,做很多事都不方便,所以才临时请了她这个助理。 她的关心让陈嘉川笑开了,忍不住摸摸她的头,语气轻快地说:“啧啧,看来我得再好好的谢谢希媛,给我介绍了这么个称职的小助理。” “那是,不称职怎么能拿你的薪水?”梁熙只能用微笑来掩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 他们上到贵宾专用的顶层套房,陈嘉川先洗漱好,换上睡袍,梁熙再帮助他拆掉假肢,扶他到床上,帮他泡好茶,把惯常看的书和资料放在他容易拿到的地方……这些功夫看似很简单,可是也折腾了差不多一小时。梁熙的礼服早就变了样,挽起的发髻也松散开,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她随意抓了抓,就对陈嘉川说:“你早点儿休息,我先回去了。” 陈嘉川嗯了一声,不忘叮嘱她:“小郑就在楼下等着,记得让他送你到宿舍门口,注意安全。” 梁熙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顶层的房间并不多,清冷的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即使穿了高跟鞋,踏在厚实的织花地毯上也是悄无声息的。蓦地,空气里传来咔哒一声,梁熙的心跟着咯噔一下,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一扇门忽然打开来,一个暗影把她整个人都扯了进去,房门又迅速合上。 “五十二分三十一秒,你和那个瘸子单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都做了什么?嗯?”何培霖面无表情地攫住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殷红的唇,用凉薄的口吻说,“你们接吻了?”当他看到她凌乱的装束,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呼吸也渐渐加重,俯在她耳边狠戾地质问,“还是……直接上床了?” 梁熙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中缓过来,也终于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是何培霖。他盛怒的样子她已经见过太多次,而每一次他都有办法让她先低下头向他服软。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拒着,脸色惨白地大喊着:“何培霖!你是不是疯了?这又是在做什么?”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喊过这个名字,以为早忘了,可原来是刻在了心底,任凭海枯石烂也没有抹去半分,清晰得一如往昔。 她惊恐的挣扎让何培霖心里的火焰烧得更旺,在看到她亲密地挽着另一个男人,还一起进了房间那么长时间,他就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这个女人是他的,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只属于他,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染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