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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川手下的动作一顿,绷着声音问:“你现在在哪儿?安全么?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梁熙也不想隐瞒,“你知道的,何培霖也在马尔代夫,他找到我了。” 这下陈嘉川才缓和了脸色,至少他知道何培霖不会对梁熙怎么样。他敛起眸,是他太过轻忽了,应该让人一路送梁熙出去才对。 “小熙,你不必怕他,你说说你在的方位,我去接你。” “不用了,等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他会送我的,你别担心。” 陈嘉川还是不放心:“你确定么?” 梁熙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又转向窗外,吹着海风说:“我确定。” 转眼就到了半夜。 梁熙只是中午的时候吃了一碗稀饭,到了这个点数自然饿醒了。 她来到饭厅,意外地见到长方形的大理石餐桌上有一杯柳橙汁,一份沙拉还有一客牛扒,伴有香菌黑椒汁和甜酸西柠汁,这些是她吃西餐时最简单的组合。 梁熙眼眶热了,指尖也抖了一下,伸出来刚碰到碗碟,忽的听见脚步声,也不知基于什么心理,她一转手就把牛扒倒到垃圾桶里。随着“啪嗒”一声,那沉稳的脚步也顿然停住,而后又渐行渐远。 这样的场景,梁熙心里还是难受的。 如果世上有忘情水的话,她想,她和何培霖都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的。 和Simone的见面很顺利,Simone是史密斯的御用设计师,负责他名下所有度假岛的设计建造。 Simone四十开外,头发卷卷的,留着络腮胡,虽然名声很大,不过本人却没有什么架子,很绅士友好。 梁熙今天在两鬓扎了小辫子挽成一股放在后面,刘海有些长,到了睫毛上,金灿的阳光落在她秀气的侧脸上,柔柔的很可人。 何培霖话不多,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慢悠悠地喝着咖啡,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Simone忽然笑眯眯地问:“你的法语也说得很好,是Barry教的?”Barry是何培霖的英文名。梁熙的英语不错,而且二外修的刚好是法语,这让Simone有些惊讶,两人的谈话几乎没有障碍。 梁熙下意识地就把yes说出口,很快就调整好表情,让自己别去看何培霖的目光。 她选修法语,也是因为何培霖的建议,中途几次放弃也是他逼着重新学起来的。而他不止法语好,连传闻很难学的德语也一样说得流利,不得不说,他在语言和经商上都有难得的天分。 他刚才向Simone介绍她的时候,还没说身份对方就猜他们是情侣,她等着他解释,没想到他却一脸若无其事,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却不好开口了。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Simone很健谈,后来天南地北地聊着,梁熙意外地发现他和陈嘉川也认识,是亦师亦友亦对手的关系,这算是惊喜中的惊喜。 较之他们相谈甚欢,何培霖却微抿了唇,眼神冰凉,刚才浅淡的喜悦仿佛被咸涩的海风卷走。 等Simone离席,他才勾起唇,轻轻地慢慢地说:“熙子,你就这么喜欢陈嘉川么?还非得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现在你身边的人是他?” 原本最亲昵的称呼,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却无法控制的一直在伤害对方。 下午Simone邀请梁熙去潜水,这是他们上午就说好了的,这个来自浪漫国度的男人很热情,又是梁熙的偶像,她没办法拒绝。 好在梁熙有潜水员证,她的老师就是何培霖,只是简单再训练一下就能下潜了。 不过潜水时梁熙的调节器出了点意外。 等何培霖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救生员扶到岸上,全身都湿透了,脸被水呛得涨红。 她还安好,这是他的第一个认知。 可他的脸色却愈发的沉郁,大步走过去,毫不怜惜地将她整个人扯起来,冷着声音说:“我是怎么教你的?调节器不会用还敢下水?你是想找死么?” “嘿,Barry,你冷静点,她已经被吓到了。”Simone绅士地上前圆场,他虽然听不懂何培霖说的话,却从他气急败坏的表情看出来是在骂梁熙。 关心则乱。 何培霖这才稍稍冷静,挑着眉看梁熙,嘴唇已经发白,身子还在哆嗦着,一脸惊魂未定。 这里外人也多,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向Simone和救生员他们道了谢,就面无表情地拽着梁熙往别墅走去。 梁熙的手腕被他的力道握得麻麻地刺痛着,就哑着嗓子开口:“你,你先放开我。” 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你给我闭嘴!”只是手下松了几分力,却仍紧紧握着,仿佛在攥住什么要紧的宝贝。 梁熙早就吓得没了力气,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 回到别墅,门一关上,何培霖就把梁熙甩到宽面的米色沙发上,寂静的客厅里,只有她和他急促的呼吸声。 身上的水分被蒸发得差不多,梁熙觉得很冷,整个人颤巍巍地缩成一团。 他微眯眼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勾起唇冷笑:“梁熙,你总是在做愚蠢的事。” 梁熙抓着沙发上的靠垫,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才缓缓张唇说:“我再愚蠢……也与你无关,你无须紧张。” “梁熙!”何培霖握紧拳,就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一巴掌扇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