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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这就是自己该有的结局,可江遥还是会不甘心,他自己也觉得害怕,他逆来顺受惯了,也早已认定自己不受人喜欢,但有朝一日原来他也会有这样强烈的不甘。 当年的那个人明明就是他,自己对萧吟的心也明明是忠诚的,可是萧吟不信任他,还会厌恶他。 毕竟谁会不喜欢处事进退有度,气度非凡,说话如沐春风的江煊,对比之下,他真的什么也不是,甚至都不能让萧吟尽兴地下一局棋。 江遥胡思乱想了一路,他从前从不这样,在重新见到萧吟后自己的性子似乎也变了,变得自己也会陌生。 从前江煊有句话说得对,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变了一个人。 回了暗阁后,墨风把他叫了过去,眉眼间阴云密布,道:“你前面在主人面前说了什么?” 暗阁对于府中各处的情况都打探得一清二楚,方才江遥跑去找萧吟的事暗阁已经知晓,江遥知道自己坏了规矩,赶忙跪下:“属下知罪。” “主人刚让我给你暗卫腰牌,你就给我做这种不守规矩的事?”墨风从前是当真觉得江遥乖巧懂事,最近却发现这人有时堪称胆大包天,“没有主人传召,你也不在值守的时间,冒冒失失地跑去主人面前做什么?还有,你说的那些事是你该管的吗?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江遥自然清楚自己前面做了不属于暗卫职责的事,暗阁问罪是应该的,不敢说什么,只低着头任凭责罚,一只手抚摸着那块簇新的腰牌,上面刻着“江遥”两个字,还有一个“萧”字,他一一抚过刻痕,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能日日陪在萧吟身边,已经是很知足了。 “去传刑堂的人过来。”墨风也是对他无言,吩咐了守着的暗卫一句,又对他道,“去外面跪着。” 江遥应了声“是”,规矩地跪到了暗阁专门用来刑责示众的地方,那里搭着几个刑架,旁边放着几种常见的刑具,不知道刑堂会怎么定罚,他只好先跪在刑架前,脱下外袍放在一边,只穿了单薄的里衣,低眉敛目等待刑罚降临。 刑堂的人很快就来了,听了他犯的错,道:“在主人面前不知慎言,言语失礼,先以竹板掌嘴四十。” 马上就有一个人站在江遥身后按住了他,扯了扯他的头发示意他抬起头来,行刑的人拿着一寸宽、六寸长的竹板,这是暗阁用来打人的竹板里最小的一种,只用来罚嘴上犯的错。 江遥微微抬头露出自己的脸,竹板狠抽下来,完美地横着覆盖了他左半张脸,停了一瞬,另一边力道均衡地又抽下去一记,第三次重新抽在左脸前一道印子上,不偏不倚地重叠在一起,那道印子一下红肿起半指高,疼痛翻倍袭来,而后另一边又是同样的疼痛。 如此每边各五下后,那道印子充了血,行刑者便往上移了半寸,抽下新的印子,依旧是左右各五下,又换新的地方。 最后一共四十下打完,江遥两边嘴角都破了,滑下两条蜿蜒的血线,整张脸共八道印子紫红充血,比之当初他在萧吟书房里挨得那十几下巴掌严重多了,疼得他脸上已没了知觉。 墨风在一旁看着,问他:“记住教训没?” “是,属下记住了。”江遥想起萧吟的冷漠又一阵酸涩,小声道,“属下再也不敢了。” 那双乌黑的眼睛盈着浅淡的水光,垂着眼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墨风看得都有点于心不忍,刑堂的人却全无触动,淡淡道:“前面是罚你乱说话,接下来罚你不守暗卫规矩,擅自干涉你职分外的事,惹主人不快,你认不认罚?” 江遥规规矩矩地磕头:“属下认罚。” 绳索将双手反折着吊高,江遥依旧跪在地上,感受着手腕上的绳索被人拉紧,绞得手腕阵阵发疼,随后有人往他小腿上垫了几块砖,使他的小腿与地面悬空,并与砖头绑在了一起,动弹不得,整个人只有双腿膝盖能触地,全身重量都压在了膝盖上,现在还好,跪久了定然痛苦难当。 行刑者拿了带倒刺的鞭子,蘸了盐水,走到江遥身侧,江遥识趣地让身子伏低,露出平整的背部。 鞭子破风,毫不留情地抽在背上,平直的一道血痕横在背上,江遥安静地低着头,不动弹不出声,沉默地受着五十鞭刑,只有绷紧而微微颤抖的背上肌rou昭示着他在承受痛楚。 路过的暗卫都看见了,多数时候暗阁的刑责都要示众,以儆效尤,众人早已习惯,远远看一眼也就走了,只有齐砚多站了会,似乎本来还想扶他回去,但听到刑堂抽完五十鞭后说要继续罚跪两个时辰,看了一眼墨风,只好先离去了。 所谓罚跪,自然还是被吊着罚,半个时辰后,江遥的膝盖便痛得如被无数细针扎过,骨头像要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而断裂。 后半段时间里,他有些昏沉,入了夜后又渴又饿,时昏时醒地扛着疼痛,如此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才令他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萧吟白天和季逢青谈事,晚上才有空循例来暗阁亲自过目近日事务,看到暗卫受到刑责本不稀奇,他都已走过去了,余光里觉得这人眼熟,停下来多看了眼便发现是江遥,才几个时辰,这人就已是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皱眉问墨风,“他犯什么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