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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温书笑着解释:“这只是臣想象出来的画面。臣以前与陛下接触不多,便试着想了下年幼的小陛下会是什么模样。” 谢安双目光微沉,心情似乎也没有方才那么好:“那真是可惜了,孤可从来不会做这些无趣的事情。” 说完,他不等邢温书开口又继续道:“行了,今日出宫也够久了,回宫去吧。” 邢温书看了他一眼,最终没有多言,待墨迹稍干后将画卷起来,跟随谢安双一同离开。 不过在下楼的中途,邢温书隐隐感觉闻到了一丝安神香的气味。 那气味似乎在方才谢安双靠近他时便传来了? 邢温书想起今晨谢安双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基本可以肯定他们的小陛下来这烟柳楼原是为了睡觉。 走在前边的谢安双留意不到身后人情绪的变化,自顾自地回想着方才邢温书画的那副画,一路走到烟柳楼门口被冷风一吹才倏地回神,抬头看向满目飘落的雪白。 下雪了。 “下雪了。” 身后的邢温书担忧出声:“雨雪天气更为寒凉,陛下还是多加件斗篷吧。” 谢安双收敛起思绪,懒洋洋地说:“区区小雪罢了,有……” 他尚未说完,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叹气声,随后肩头被一个暖融融的温度包裹住,上边还有一阵浅淡的清香。 紧接着他便看见邢温书走到他面前来,轻轻替他系上斗篷的系带:“公子莫要乱逞强,您若是着凉了,属下也是要心疼的。” 邢温书手上仍然搭着他拿了一路的那件斗篷,自己身上的斗篷却不见了踪影。 谢安双愣了一下,才从他温和的嗓音中回过神来。 ——邢温书给他披上的,是他自己那件,早就被他自己体温捂暖的斗篷。 第11章 谢安双看着面前低头专注替他系系带的邢温书,又回想起方才那副画,眸色微沉。 他记得他的太子皇兄幼时就是顽皮性子,唯有在御花园中赏花时能安静片刻,其余时候时常四处去玩闹,便是在学堂中都不安分。 后来似乎就是在与邢温书无意中相识之后,太子便渐渐收敛了性子。 想来邢温书是把他当成了和太子一般还有救的性子,才会如此顺从。 那副画中那般有活力的模样,从来就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他与他的太子皇兄,与邢温书终究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邢温书迟早会发觉他的无可救药吧。 谢安双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时邢温书已经撑着伞等候在他身侧,眸间似有困惑。 他没解释什么,沉默着往轿子方向走去,直到回到皇宫都不发一言。 回到宫中,谢安双随便找了个由头把邢温书打发走,之后一整日几乎都待在后宫中,把要来找他的大臣们统统拒之门外。 直到当天晚上,收拾好心情的谢安双才在栖梧殿中换好夜行衣,准备继续出门去找线索。 亥时过半,京城再度笼罩于一片冷白凄清当中。 谢安双站在一棵高大的青松树上,身形没于黑暗之中,抬眸扫视四周的情况。 昨夜蒙面人被他发觉,今日或许不会再按往常的规律作案,那么他今日就要跑更多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再次撞见蒙面人。 谢安双在树上轻呼出一口气,正欲离开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明显不对劲的风声。 “何人在此?!” 他抬手摸向腰间暗器,眸底浸入冷厉,下一刻却听见一个不太着调的嗓音。 “小公子别害怕嘛,是我呀。” 一名黑衣男子笑吟吟地从树侧走出来,站在冷霜似的月色下,周身被泼上一层柔和的银白。 ——是昨夜遇见过的人。 谢安双双眼微眯,却下意识将摸向腰间的手收了回来,不客气地问:“你怎会在此?” 邢温书眨眨眼,无辜地说:“你好无情哦,我可是专门在这里等了你许久。” “等我?”谢安双明显不信,“等我作甚?” 邢温书笑嘻嘻地回答:“怕你一个人会孤单,来陪你一起找蒙面人的线索呀。” 谢安双抿了下唇,冷淡地说:“不需要。” “别那么冷漠嘛。” 邢温书抬手又想拍他的脑袋,被他冷冷地瞥一眼,只好遗憾作罢,继续说:“再说这大晚上的,谁知道哪里潜伏了什么危险,多个人多个保障。” 谢安双不屑道:“我看是多个人多个靶子。” 邢温书耸耸肩回答:“多个靶子也可以分散点风险,也一样是多个保障。” 谢安双:“……” 谢安双不是很想理他,转身直接用轻功离开,也不再管身边那个一路跟过来的身影。 但邢温书似是看出他想无视自己的企图,从头到尾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直接把存在感拉到至高点。 “说起来,我们那么有缘,要不要互相交换个称呼方式?不用真名,比如你可以叫我温然。当然如果你想叫得亲近些我也不介意。” “诶你今日不止在东南面巡查了么?是担心那名蒙面人会将范围扩大?” “……” 到最后谢安双实在忍无可忍,停下来问他:“你有完没完?” 托之前那些聒噪臣子的福,谢安双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一大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