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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坐的地方,又是屋顶处比较靠阴影的地方,已有小半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邢温书往他的方向看了眼,似是随口地说:“那边湿滑,臣上来时还险些摔了,陛下坐过来些吧。” 说话的同时,他还斟满了小杯酒,伸手递往谢安双方向。 谢安双与邢温书有段距离,必须按照他说的坐过去些才拿得到酒杯。 他没有多想,一边往那边挪了些接过酒杯,一边说:“那也只是邢爱卿功夫不到家,下盘不稳罢。这若是都能摔下去,那可如何当得孤的侍卫。” 邢温书没有反驳,笑了下就把手收回来,又问:“陛下可有想听的曲子,正好臣也试试这支玉笛音色如何。” 谢安双回答:“你上次不是说有时间再给孤吹你新学的曲子么,就吹那个吧。” 邢温书当然不会佛他的意,应声“好”后思索片刻就开始吹奏。 他这次选的曲子比较悠扬舒缓,在暮春的夜晚中与浅浅花香交错,别有一番滋味。 谢安双双眼微眯,享受地听了许久,顺便端起酒杯浅浅尝试一口。 浓郁酒香伴着些许辛辣的味道一同入侵口腔,比起常酒确实更烈些,但是对比起谢安双喝过的酒来说,顶多算个中等水平。 伴着身旁邢温书悦耳的曲调,夜晚皎洁明亮的月色,他很快就放松警惕,不知不觉间将手中的小坛酒喝了大半,脑子也开始一点点变得昏沉。 “唔……嗝。”他不知不觉间打了个酒嗝,双眼已经完全变得迷离,脸颊红通通一片,明显就是喝醉了的状态。 邢温书留心到身旁动静,渐渐停下吹奏,看向身旁醉得一塌糊涂的谢安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谢安双平时酒量确实很好,他带的酒喝起来也确实当不得多烈,但这酒最具特色的一点就是后劲大。 哪怕是千杯不醉之人,若是连着不停歇地喝下三四杯,也能够被轻易放倒。 他的小陛下还是太容易放松警惕了。 “唔?怎么停下了?” 谢安双后知后觉察觉到耳边的声音没有了,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怎、嗝,怎么不吹了?我最喜欢听你吹的曲子了,好、好不容易又听到一次……” 不知是不是喝醉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平时软得多,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意味。 邢温书听得心软,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好,陛下还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吹给你听。” “嗯……”谢安双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脑子,说,“想听荷畔。” 邢温书抬眸看他一眼,顺势问:“为什么是这首?” 醉酒后的谢安双会坦诚很多,面容中多出抹浅浅的笑意:“因为小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偷偷躲在御花园外边,听你吹这首曲子。” 邢温书愣了一下,没想到原来那时的谢安双不是提前离开宴席,而是躲到了御花园外边。 他又顺势问:“那陛下当时为何要躲到外边去呢?” “嗯……”谢安双的情绪变得低落些,“因为那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我只是元贵的影子而已……”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邢温书几乎快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勉强捕捉到前半句——元贵的影子。 所以他的小陛下才总爱待在阴暗的地方么? 邢温书尚未来得及细想,谢安双又重新转了话题,给自己重新倒满一杯酒,问:“对了,你怎么不喝啊?这酒还挺好喝的,我喜欢!” “便是喜欢,也不能喝得太多。”邢温书无奈一笑,将他手中的酒杯抽了出来,“陛下已经醉了,莫要再多……” “我才没醉!” 酒杯被夺的谢安双一下子变得气鼓鼓,起身过去伸手就要抢。 邢温书却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拉。 谢安双一时不备,重心不稳之下径直往跌坐在邢温书腿上,与邢温书面对面,差一点就直接亲上了。 谢安双:“……!” 他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更红,连忙拉开些距离,但依旧被邢温书禁锢在他腿上,哪也去不了。 邢温书眼底多出些笑意,好似没有发觉他们目前姿势的不对,自然地说:“陛下还说没醉,脸都红成这样了。” “我、我没有!这是热的!”嘴硬的谢安双当即忘了方才的那点不好意思,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 邢温书笑了下,又问:“那陛下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谢安双硬气地回了一句:“我当然记得!” 但很快他的气势又弱了下去,撇过头嘟囔似的抱怨:“怎么可能会忘……我本来都计划好今日跟你去哪里了,结果你倒好,说走就走。” “有家人宠着了不起啊,反正我就是没人喜欢呗,活该我筹备了两个月的心意全都落了空。” 他气鼓鼓地小声抱怨,越说越委屈,起身就要走,却忽然被身前人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我不知道陛下为我准备了这么久。” 低哑的声音自耳畔传来,谢安双还能感受到身前人愈抱愈紧的力道,伴着熟悉的清香,与止不住的心疼。 谢安双抿了下唇,依旧只是嘀咕着说:“反正你家人那么宠你,你又不缺我一个。” “缺。”邢温书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开口回答,“陛下永远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陛下。我最想要的,也只有陛下能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