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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我。” 复杂的情绪在清浅的眼眸里流动了片刻,宁南嘉伸手摸了摸姜北玙的脸颊,语气平静地嘱咐了一声,“等我回来。” “裴昕!裴昕!裴昕你听见了吗?裴昕.......” 邹子康边喊边走,空荡荡的山路上只有他的声音,无论他喊多少遍,都没有人应答。 眼眶已经憋红到了极致,他刚刚抹了一把眼泪,跟在后头找过来的宁南嘉忽然喊了一声, “康子,这里好像有人摔了下去。” 他一个激灵,立刻就跑了过去。 野草丛里有被东西压过的痕迹,山路一直向下,看不见尽头,他正踟蹰着,宁南嘉就抓着一旁的树藤从那山路翻了下去,没一会儿,就拖了个人上来。 裴昕像是晕了过去,脸上被树枝刮出了好几道伤痕,血迹斑斑看上去有些吓人,加上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嘴唇都冻紫了,生命体征非常微弱。 邹子康刚刚帮着宁南嘉把人抬上来,闻声赶来的老师和学生就围了上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不醒的裴昕抬到一个睡袋上。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山脚,把人背上下去是个体力活,不等老师安排人手,邹子康便自告奋勇上前将裴昕背了起来。 宁南嘉脱了外套盖到浑身冰冷的裴昕身上,路过站在人群里的姜北玙时,他顺手将刚刚从口袋里拿出来的钥匙铭牌手机塞到他手上,然后就跟着邹子康一起下山了。 将伤患送下山之后,领队老师就开始调查起了整件事情的原委,跟裴昕睡一个帐篷的女孩子说裴昕晚上是约了人去那边说事情,但是具体约了谁她不知道。 姜北玙听了两句没意思,正打算转身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提了他的名字, “老师,是姜北玙,我昨天下午看见裴昕去姜北玙的帐篷前和他说了话,还有晚上,我也亲眼看见姜北玙从那条小路上回来的。” 言辞犀利且语气笃定,姜北玙应声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模样看上去颇为斯文的陌生男生。 瞧见他凉薄阴郁的视线扫过来,那男生吓了一跳,然后就立刻躲到了人群后面。 裴昕的伤势并不严重,因为外套比较厚实,她身上几乎没有擦伤,唯一比较不妙的就是脸上那几道被树枝刮出来的伤痕,伤得有些深而且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好了也许会留疤。 宁南嘉陪着邹子康坐在医院长椅上等裴昕父母来,正等着,耗子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嘉哥,康子,我刚刚听人说,害裴昕受伤的人抓到了。” 一听见罪魁祸首被抓住了,邹子康立刻握着拳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是谁?” 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耗子看了一眼宁南嘉,嘴巴里一直重复道:“呐呐呐,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真的是听别人说的啊,只是听说,他们说,好像是,姜小少爷?” 姜北玙的名字一出来,邹子康整个人都暴走了,双目猩红地狠狠踹了一脚墙根,他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老子今天就要去揍死那个小白脸害人精为裴昕讨回公道!” 他刚走出没两步,就被宁南嘉用力拽着拖了回来。 察觉到了宁南嘉对姜北玙三番四次的偏袒,邹子康怒不可遏,奋力甩开了他的手之后朝他大声吼道: “你拦我做什么!裴昕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每次都伤害她!姜北玙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而已,你每次都帮着他,你每次都帮着他!” 愤怒的声音裹着哭腔和颤音,宁南嘉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听着邹子康发泄完了,他才说话,“现在只是猜测,还没有定罪,一切等裴昕醒了再说,而且,姜北玙不是外人。” 嘴巴轻轻抿了抿,宁南嘉望着邹子康因为愤怒而烧红的眼睛,声音低缓而沙哑地说道:“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喜欢的人。” 脸上的怒意还未散去,邹子康如遭雷劈一般愣在了原地,耗子更是震惊得直接用手捂住了耳朵,仿佛自己听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从喉咙里翻出一丝古怪的笑声,邹子康目眦欲裂,“所以你就是为了一个姜北玙,连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分都不顾了是吗?” 宁南嘉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康子,一码归一码,这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邹子康便粗暴地打断了他,“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同一码,宁南嘉,我们不再是兄弟了,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兄弟了,你他妈根本就配不上裴昕!” 被邹子康赶出了医院之后,宁南嘉想打个电话问问班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还在姜北玙手上,正叹气着,走在后头诚惶诚恐的耗子就跑了上来,磕磕巴巴地开口劝道: “嘉,嘉哥,康子,他,他就是犯浑,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其实也觉得不像是姜小少爷做的。” “都是那个张冬祺,如果不是他说亲眼看见裴昕跟姜小少爷讲话,又看见姜小少爷从裴昕摔下去那条路回来,大家就不会怀疑他。” “啊,我不是说姜小少爷做了然后藏得很好大家不怀疑,而是说,就是不会让大家注意到姜小少爷......” 宁南嘉极其敏锐地从他混乱的话里听出了些许有用的信息,“你刚刚说是张冬祺说看见姜北玙做这些事情的?那他有没有说具体几点看见姜北玙从那条小路上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