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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疾又恢复了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咳得惊天动地,仿佛差点被杀了一样,目露恐惧地望着他。 商鹿衍脑子乱糟糟的,下意识地反抗按在身上的手。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 这些人都觉得他有攻击性,越发用力地掐着他。 倏地,一道声音破开了这片混沌。 “别动他——” 简白敛快步走了进来,拨开了那些制压商鹿衍的人,抬手把他揽进怀里。 商鹿衍最近瘦了很多,肩膀越发显窄。 简白敛的胸膛贴着他略微有些硌手的肩膀,冷眼睨着跟前站着的医生和护士,“他刚做完手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们都不能对他动手。” 负责谢疾病房的护士被他骇人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半步,咽了咽口水,说:“是,是这位先生先动手的,您,您应该看好他。” 简白敛抬眸,扫了一眼脖子上挂着明显掐痕的谢疾,然后把浑身紧绷的商鹿衍揽紧了些,说: “我知道了,下次还有这种情况,你到十二楼七号床找人,但是别碰他。” 护士被他像道歉又不是道歉的话给弄晕了,干瞪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商鹿衍被简白敛搂着肩膀带出病房,迈出去的时候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护士不太真切的嘀咕声。 “......明明是他发病了攻击人,精神病了不起啊......” 商鹿衍眼睫颤了颤,毫无反应地跟着简白敛回了病房。 简铭致已经带着五羊离开了。 简白敛把商鹿衍安置在病床上,去沈义办公室把保温壶拿回来后,就先盛了一碗汤出来放温。 商鹿衍脖子上青筋还没消下去,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简白敛摸了摸他的脸颊,感觉到他在微微发颤。 “怎么了,拙拙?” 这个亲昵的称呼如同打开情绪洪流的闸门,商鹿衍抬起发红的眼皮,委屈又愤怒。 “谢疾骗我割了腺体。” “我怕你看见我被其他alpha欺负了会伤心,爆炸是我弄出来的,芯片上有遥控......” “我觉得苏子郁已经死了,但我不知道谢疾把他的尸体埋在了哪里......” “邢宿说他快死了,因为找不到解药......” “我好像不是我妈亲生的......” 商鹿衍像只委屈急红眼的小狮子,混乱又急切地控诉。 简白敛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些话串起来得出完整的信息,手心兜着商鹿衍的下巴给他擦了擦眼泪。 “他乱说的,你别信。” 商鹿衍摇头,“不是乱说的......” 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商鹿衍垂着头说:“是我太蠢,我早该想明白的,芯片,实验品,我妈不告而别。” 当年Elise和商守明离婚,说好了会把他的抚养权争到手。 但法院最后却判给了商守明。 他小时候不懂,觉得可能是商守明比较有钱,Elise一个人负担太大,法官怕她养不起孩子才这么判的。 但后来无论他怎么打电话,Elise的号码始终是空号。 他十五岁的时候甚至还买了机票去意大利,结果下了飞机才发现他完全不知道Elise到底住在哪里。 他孤独又毫无方向地在意大利找了三天,最后回到Y市还生了一场大病。 人总有趋利避害的心理。 虽然这么多年来商鹿衍一直很介怀为什么Elise会抛弃他,为什么商守明会不爱他,但一直不敢去找原因。 现在阴差阳错知道了,哪怕再荒谬,也该接受了。 简白敛没有再着哄商鹿衍,长指扣着他的后颈把人抱进怀里,“你知道完全实验体是怎么来的吗?” 商鹿衍哭红的眼角蹭在简白敛的肩膀上,摇了摇头,哭腔未消:“不知道。” “苏爵说,那是他毕生研究里最有意义最美好的事情。” 简白敛摸着商鹿衍的后脑勺,声音低而缓慢地告诉他:“原理跟试管婴儿差不多,区别在于可以挑选基因,打破生殖隔阂。” “你的遗传学母亲是一个很漂亮的意大利omega。” “他有骨癌,没多少日子可活,但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和他的beta爱人有个孩子。” “所以他拜托苏爵,用他和他的beta爱人的基因孕育出了你。”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不能带走你。” “当时商守明的妻子生下死胎,机缘巧合下知道苏爵正在进行基因培育,就把你从实验室带出来,假装成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了Elise。” “拙拙,基因培育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至少你是带着爱出生的。” 商鹿衍闷声不吭地听完,还是钻牛角尖,“那我还是没人要的孩子。” 他小时候老在心里骂舒敏和商黎夏是小三和野种,觉得商守明害他没妈活该欠着他。 但突然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了,他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实验品。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一直都拿沙包出气,天天打它揍它。 结果有一天它跟你说,我不是你买的,你也不是我的主人,你没资格揍我。 所有的恨和怨突然就扑了空,失去了着陆点。 商鹿衍的心不上不下地堵着口气,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简白敛捏了捏他软软薄薄的小脸,难得开了个玩笑,“没人要我要,回头我给你改个名字,叫简拙,我给你当爹,以后你有气都撒我身上,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