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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的电话一直未断,梁绪犹豫片刻后接起来,刚接通,就听对面米仲辰怒发冲冠地质问:“小兔崽子,你跑哪儿去了!” 梁绪沉默,于是对面变本加厉地追问,又换做林真担忧道:“明明啊,你在哪儿呢?你爸那臭脾气,他也是担心你。一大早就从公司跑了,到现在也没个影儿。公司的事情从来没要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巴不得我们赶快倾家荡产!” 后面的怒吼自然是来自米仲辰。在外一向从容的商业巨佬,老马失蹄时,一切都会发生颠覆性地改变。 梁绪把电话挂断,给林真发短信到:我没事,别担心。我今晚不回家了。 挡风玻璃上蒙着雾,暖风开启后,视野逐渐清晰。 车厢里充满温柔的花香味,梁绪启动车子,还没有开出银座,手机又亮,这回是来自“苗儿”的呼叫。 梁绪压低声:“喂。” 苗柏月很明显地一愣:“你谁啊?” “梁绪。” “...cao!你们终于和好了?大米呢?” 梁绪很浅地弯了下唇,苗柏月他见过很多回,也是个富家公子哥,性格大大咧咧,是小米最好的哥们儿。 当初米贝明带他见人的时候,是这么介绍的:“这是苗柏月,出生那天是夜里,一轮明月挂在松柏上,因此得名。” 接着又把手心端到梁绪身前来:“这是梁绪,我猜他出生那天他爸妈实在没有头绪给他起个什么名儿好,就这么凑合了一下,还挺好听,是吧!叫着特别顺口,梁绪,梁绪。” 苗柏月就问:“这么顺口,敢问明明儿你一天叫多少回?” 米贝明骂他“少喊我明明”,梁绪就在旁边笑着回答道:“至少百八十遍。” “刚才大米他妈给我打电话问我这祸害是不是在我这,我一听就不对,赶紧说是是是,随便扯两句帮他兜着了。” 苗柏月交代完毕,关心道:“你们俩还好吧?他是洗澡去了吗你帮他接电话。” 梁绪小声道:“睡着了。” “啊,哦。”苗柏月沉吟一瞬,自觉要有当助攻的觉悟,说,“梁绪我喊你一声哥,你听我讲,小米爱你爱得要死了你知道吗?他深夜来我家买醉,就立冬那天,还给我包饺子吃。你说他是想包给我吃吗?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梁绪屏住呼吸,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耳朵上。 “我从来没看他这么消沉过,正好他们家现在又有事,屋漏偏逢连夜雨吗这不是?”苗柏月叹气,语调变得十分纠结,“咋搞呢,我真怕他垮了。他昨天找我出来喝茶喝玉米汁,我以为他终于要活过来了呢,结果还是啤酒喝起来不眨眼。唉!没人管着他,他就会可劲儿糟蹋自己。” 梁绪心头酸胀,脑海里的图像跟着苗儿的每句话而不断变幻,全部都是米贝明伤心失落的模样。 他叹慰道:“我知道了。” 苗柏月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你真被Omega勾引走了吗”给问出口,毕竟到头来还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他作为好兄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电话挂断,梁绪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医生的电话,请对方到星垂天野等候。 米贝明一直安静地昏睡在一旁,很乖,完全没有开心时嘚吧嗖嗖的样儿,也没有生气时口不择言、专会拱火欠收拾的样子,连眼睫都乖顺地沉睡着,好像很安心,没有颤抖。 梁绪轻叹,到底图什么,非要闹过一次又一次。 回到星垂天野,医生和医药箱已经坐在秋千上。 梁绪停好车,把小米打横抱在怀里,心急但又步伐平稳地进屋、上楼、进卧室。 这一套流程久违地熟悉,在米贝明误食发情药的那晚,他浑身潮热地和梁绪说不想去医院,想要别的,问梁绪能不能给他。 那时梁绪就是这样把他抱回家,陪他度过了一个疯狂又浪漫的夜晚。 别墅里已经收拾干净,曾经落满烟灰的地毯被扔了,直接换新,散落满地的布娃娃被重新安放,地暖也滚着,房间里温暖得要人犯懒。 梁绪站在床尾,看医生往米贝明的手背里推针,再把点滴调成最慢,一共要挂两瓶药水。 风寒引起发热,加之疲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梁绪把医生送到门口,约好明天看情况再决定是否还需再来。 他回到二楼,打着赤脚,靠在门框上感受米贝明就睡在他们大床上所带来的满足感。 或许真像小米说的,Alpha都有病。 明明相比来说,Alpha是各方面都为最佳、最强势的性别,但是“安全感”就像是唯一的弱点,导致他们拥有根本不讲道理的占有欲,一旦缺乏安全感,就会变成没有理智,只有本能的野兽。 梁绪还记得自己的第一次筑巢。 易感期,本来说好像往常一样打抑制剂度过的,因为那时米贝明还在云泞读大三,还没有回到小伏都,两人谈着异地的地下恋,各自又都很忙。 所以米贝明给梁绪打电话时,根本想不到他一直都很“端庄”的男朋友会在电话里毫不掩饰地喘给他听,用zuoai时才会出现的声线喊他“宝宝”,没有慵懒和满足,而是着急的,带着哭腔一样,一遍又一遍说“宝宝,我想你”。 米贝明麻了。先是狠狠怔愣住,一声“我cao”就在嘴边,被震惊到以为耳朵瞎了,可很快他就压不住自己怦怦作乱的心跳,耳朵也迅速烧得要着火,简直受不了这样性情大变的梁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