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的原配重生了 第3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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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果,你们城里应该叫灯笼果吧?” 长在大豆地里,摘下来酸酸甜甜的水果。 小时候是个稀罕物件,海燕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递给孙丽芳,让她,“尝尝,待会你家闺女醒了,问问她知不知道这叫啥?” 灯笼果甜的很,果rou晶莹,小时候能吃上这么一颗,能高兴一下午。 主要是小时候没地,“有地了才能种黄豆,有黄豆了旁边才能长姑娘果。” 家里没地,你要去别人家地里偷灯笼果,可不得被人发现? 家家户户都有小孩,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收了大豆后,地里有几株,都是宝贝蛋子,自家小孩都不够吃,哪会给别人? 孙丽芳家里就没地,父母都是手艺人,靠工厂吃饭的,听起来是风光,但想吃点小水果,家里可没钱买。 可不就羡慕起了家里有地的海燕? 想吃什么种什么,海燕的爸爸会种树,屋后的园子里,又是柿子树又是石榴桑葚的,看得孙丽芳是口水直流。 但小时候两家关系不咋滴,田大英傲的很,觉得自家在车间,高海燕家一头,平时说话就阴阳怪气的。 看到海燕被打,说是拉架,其实是去看笑话。 几次三番,大人关系不好,家里小孩也不敢一起玩。 发动油门,后面的海燕还在回忆,越说兴致越浓,问孙丽芳还记不记得房顶上的搪瓷碗。 两家都是平房,挨得很近,田大英又胖的抬不起腿,所以除了小孩,大人是没有上房顶的。 海燕就在房顶上给孙丽芳留好吃的,今天一个苹果,明天两把冬枣的,海燕爸爸平日里还帮人运水果,家里短什么,就不短水果。 知道邻家小meimei馋,海燕就隔三差五的,在房顶留好吃的。 田大英人胖又不爱动,房顶上晒东西都是孙丽芳上。 时间久了,上面的椅子跟木板也就没人收。 海燕留的东西就放在板子下面,也不会被人发现。 这些,应该是海燕最美好的时光了吧? 她一直在说,回忆过去的眼神里蔓延着无限的温柔与怀念。 淡淡轻轻的,像是看到了那个年轻活力,对未来充满无限向往的自己。 第341章 超级好的舅舅 她也曾是个少女,对未来充满向往。 她也曾天真烂漫过,期待过自己的婚姻生活。 “有高大英俊爱我如命的丈夫,有乖巧懂事活泼好学的孩子。”在孙丽芳还不懂事的时候,海燕淘了些废品站收来的小说,趴在桌子上,一看就是一下午。 书里有广阔的江湖,快意恩仇,是少女叽叽喳喳叙述的的话头。 古龙,金庸,小时候的孙丽芳听着大自己六岁的jiejie描述出的桃花岛,灵剑山,畅想着世间真有那么一处好地方。 当时的景象已经忘记了,唯一记得的是少女亮晶晶的眼睛,红扑扑的脸颊。 哪里是如今被生活摧毁至此的女人? 心里涩涩的,孙丽芳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喘息。 这种感觉就像小学课文里,学过的那一篇《少年闰土》。 当鲁迅再见儿时的好友,当初活灵活现,月光下刺猹的矫健少年,时隔竟年,竟在你面前生疏万分的喊你“老爷”那般苦涩。 古往今来,同样的关系,同样的场景,会否走向同样的结局? 愁绪穿越古今,孙丽芳没说话,海燕却递了个字条过来,让孙丽芳送她去,“这个地方。” 哪个地方? 说实话,孙丽芳有些路痴,开车都是一条道走到黑,多拐几个弯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海燕给的地址,又是什么街什么巷,上头的名称,孙丽芳听都没听过。 “我是来探亲的,我哥在这儿工作,他让我过来看看。” 正好,孙丽芳留了电话,海燕就想,“我从来没出过远门,这回就带小孩子过来玩玩,见见舅舅跟外婆。” 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苏桃的后脑勺。 第一次带小孩出远门的海燕准备的很齐全,怕哥哥家没自己的被子,毛巾牙刷被子,能用上的,全带着了。 “嫂子要是不高兴咋整?”海燕不光准备的全,想的也很全,“我就过来住几天,带点他们喜欢吃的大酱来。” 上门不能空手。 老家的酱豆配上煎的焦黄油亮的馍馍,一顿什么都不吃,光吃这两样,海燕他哥能吃三块。 苏桃拎的就是黄豆酱,一大桶上了车,还能闻到那股味。 听着海燕不断重复“嫂子不高兴咋办”,孙丽芳直接打断她,直言,“是你哥让你来的,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好笑了,鹤鹤的学费是海燕出的—— 她用自己的彩礼跟第一段婚姻,供养哥哥上大学,在城里安家。 她有什么好卑微的? 付出的人反倒不好意思了,心惊胆战的,要孙丽芳说,“我要是你,早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当然,这种话心里想想就行了,面上还是不好说出口的。 说实话,孙丽芳一直搞不懂海燕为什么还要跟鹤鹤联系? 利用你,抛弃你,把你当垫脚石,完全不管你死活的亲人,你为什么还要恋恋不舍? 时隔多年的第一次见面,孙丽芳没有立场这么说。 哪能随便揭人伤疤呢? 开一会停一会,孙丽芳不断打开车窗跟旁边的人问路,问他们知不知道上面的地址往哪走。 好不容易,才找到确切的方向。 就是路口太窄了,车子开不进去。 里头弯弯绕绕,少说也有几十户人家,孙丽芳觉得还是让人来接比较好,不然,“这么多东西,挑进去,可就不好再掉头转身了。” 何必落那个麻烦。 孙丽芳问海燕要鹤鹤的电话号码,“让他出来接,你们好好坐着。” 别着急啊。 海燕看起来是个低安全感的人,害怕给别人添麻烦,听孙丽芳这么说就要下车,“我能行,我自己能行。” 挑着扁担,怕下来给他哥丢脸。 鹤鹤算是倒插门了,娶的老婆在上海有房子,是大城市的人,海燕怕给他哥打电话,被嫂子听见不高兴。 听着,孙丽芳直接冒了火,恨不得摇醒这个傻姑娘。 “为什么要害怕?是他叫你来的好不好?” 光长年纪不长脑子,明明是哥哥欠她的,到了海燕这里,却变成她占了哥哥的便宜。 越是弱小,越容易被欺负。 可能是被洗脑惯了,海燕觉得自己的付出理所当然—— 或许她反抗过,可是身边的声音都告诉她,她是错的。 所以,长此以往,海燕已经忘记,“如果不是哥哥,上大学的人应该是你。” 那么好的成绩,上个大学绰绰有余。 哪里轮到到十几名的鹤鹤? 根深蒂固的思想,孙丽芳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就只能换个话头,问海燕,“你不心疼心疼自己的女儿吗?” 那么一大缸大酱,目测五十斤的东西,小姑娘身上背着大书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玻璃罐。 不累吗? 是母亲都会心疼自己的孩子,海燕听孙丽芳这么说,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身边的女儿也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苏桃是个懂事的丫头,她手疼,但是她不会说。 拿起来一看,中间已经勒出了红红的一道杠,胳膊酸酸的。 小姑娘让mama,“打电话给舅舅,让舅舅来接我们嘛?” 苏桃不懂mama为什么迟疑,“舅舅不是很好的人吗?他说要给我买娃娃的。” 电话里,舅舅总是这么说—— 他说:“等你们有空来上海,我带你们去大饭店吃饭,给桃桃买漂亮的裙子跟兔娃娃。” 无限的许诺,让懵懂的少女心绪飞扬。 她跟mama一样,觉得舅舅是个大好人,外公外婆也很想她们,只是要照顾小弟弟,所以才没时间回来看她们。 这么好的人,大家都是亲人。 那为什么mama要迟疑呢? 看着犹豫的母亲,苏桃眨眨眼睛,伸手接过了孙丽芳的手机。 “我打电话给舅舅,舅舅的号码我记得的。” 说着,就快速按了起来。 来不及去拦,海燕干涸的双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