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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在的摸了下手指,扭过头露出了自己红通通的耳朵尖。 “怎么能是小口子,相公的身体不好,阿婶说了,只要受一点伤就能要了相公的命!” “什么?你说什么。”路过恍惚了一下,看着红盖头说:“你在说什么,什么身体不好,什么阿婶。” 红盖头却像魔怔了一样,往常碰一碰他都能羞得不敢抬头,此时却用力的抓着他的手,呢喃着说:“相公身子不好,一定要小心对待,不能让相公受伤,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饶是路过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皱了皱眉,抽出自己的手,此时那个小口子早就不流血了,只有一道细窄的小伤痕在指腹上。 “你认错人了。” 这句话唤醒了红盖头,对方身子一震,定定的说:“怎么不是呢,你是相公,你是阿唐哥。” 路过的眉头皱的更紧,心里有些烦闷,但他还是尽力平和着呼吸说:“我不是那个什么阿唐哥,我叫路过,路过。” 他忍不住强调了一遍,蜷起手指将伤口藏了起来。 红盖头缄默不言,手指搭着膝盖,拢了拢手心。 看着红盖头莫名可怜的样子,路过心里也有些郁闷,但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沉默下来,低着头处理地上的彩带。 夹在两人中间的兔子气球被风吹的晃了一下,五彩缤纷的光在兔子耳朵里一闪一闪。 公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善行窝在他的怀里,得寸进尺的坐在他的腿上,近乎渴望的和他贴在一起。 小小的花店亮起了灯,沉默悄无声息的开始蔓延。 …… 路过又做起了梦,这次依旧看不见样子,只能听到一些声音。 孩子稚嫩的童音变成了少女的天真,带着清脆的笑声,追着他说:“阿唐哥,你看我在山里抓了只兔子。” 男人低哑的咳嗽声不间断的响起,好似是病入膏肓了,嗓音沙哑无力:“你又去后山了?” 少女嗫嚅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的说:“我想给阿唐哥挖草药,刘大夫说了,说我很聪明,还说我比他那些不中用的徒弟都要好,等我以后学会了,就可以给阿唐哥治病了。” 这般天真无邪的话逗乐了对方,男人低低的笑起来,声音像从胸腔里闷出来的一样。 “好好好,阿唐哥等着你,过来,给阿唐哥看看伤着没有。” 少女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朦胧中依稀能看到一个做工粗糙的轮椅,即使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样子,可仅仅只是这么一双腿,也觉得对方消瘦的可怕。 “阿唐哥,我还有一年就及笄了,你再等等我。” 男人笑了一下,并未答话。 “小贱蹄子,一大早跑去哪了,看不见家里还有活没干完吗!” 一声厉喊吓的对方缩了一下,少女怯怯的说:“这……这就来。” 男人轻叹一声,将手绕到了背后,随即就听到一声惊呼:“花。” 那是一大捧黄澄澄的野菊花。 …… 这次的梦清晰不少,路过强忍着大脑的胀痛下了床。 他走进浴室梳洗,却差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一跳。 短短几天他就好像瘦了十几斤一样,往常活力四射的样子变得疲惫不堪,苍白的脸青黑的眼,甚至连双颊都有些凹陷。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牙疼的“嘶”了一声。 总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哪个小妖精吸了阳气。 他正看的入神,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路过差点吓得摔倒在地,回头看到红盖头才松了口气说:“早啊。” 说着他还打了个哈欠,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相公,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不得不说路过还是心大,完全没把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当回事。 亦或是最近乱七八糟的梦让他的脑子跟团浆糊一样,完全分不出心神去思考其他。 吃了个敷衍的早饭,他实在没精神去别的地方,有心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却又不想再做那些梦。 打了个好几个瞌睡之后,他还是决定去花店找公良。 红盖头却怯怯的拉住了他,小声的说:“相公要去哪里。” 路过笑着拍了拍她,一两天下来,他胆子也大了不少,对红盖头多少也有些习惯了。 “去公良老师的花店看看。” 红盖头抬起头,手指蜷缩着将他拉的更紧了一点,有些为难的说:“可以不去吗。” “什么。”路过的脑子还有些迟钝。 “可以不去见公良先生吗。” 路过还以为是什么事,值得对方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语气说话。 此时他也只当红盖头害怕善行会吃了她,所以对于红盖头的小声请求,路过不以为意的答应下来:“好吧,不去就不去吧,不过我得跟公良老师说一下。” 说着他大步走回房,红盖头站在原地没有动,两只手垂落在身侧,垂到胸前的流苏晃动了一下。 她低着头,莹白如玉的指甲有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路过和公良打了声招呼,那边没说什么,只让他没事就不要出去了,今天会下雨。 此刻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看不出一点要下雨的征兆,但路过对公良的话深信不疑,打定主意就在家里好好的待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