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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忙起身,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了贺星的身影。 也只有贺星一人的身影。 “贺星?你怎么回来了?” 王爷呢? 沈遥很想这么问,却如何也不敢开口问为什么没有见到赵逸尘。 她心里很清楚,即使赵逸尘回来了,也不会出现在自己这里。 “王爷前几日受了重伤,至今仍在昏迷不醒,谭大夫说,恐有性命之虞,属下……” 贺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震得沈遥久久不能回神。 沈遥没听清贺星后面又说了些什么。 她只知道,她浑浑噩噩安排好冬儿在京城的一切事宜,轻装打扮,收拾好行礼,动身同贺星一道去看赵逸尘。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前往边关的路上了。 她要去见赵逸尘! 舟车劳顿四五日,才抵达军营。 沈遥从未如此长途跋涉过,整整五日,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每每合上眼,眼前便会立刻浮现出赵逸尘身受重伤的模样。如此过了五日,待几人抵达军营时,她已是心力交瘁,却仍然还要强撑着精神去见赵逸尘。 贺星带着沈遥去了赵逸尘的营帐,默默守在营帐外。 营帐里只有熟睡的赵逸尘一人。 沈遥放轻脚步,走到榻前,终于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榻上的人面容苍白,明显消瘦了许多,她更是心疼不已。 她缓缓伸出手,抚上了他的面容。 “遥遥?” 身受重伤的豫王殿下,即使在熟睡中,也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而,在沈遥进来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营帐里多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本以为,是来替他把脉的谭大夫,便没有出声。谁知那人进屋后也不出声,一直沉默着走到他的榻前,而后,他便感受到脸颊上传来一阵细腻冰凉的温柔触感。 赵逸尘瞬间放松了警惕,伸手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笑出了声:“我或许是,命不久矣了,所以上天垂怜我,能让我再见一眼我的遥遥。” 沈遥并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赵逸尘的手握得更紧。 赵逸尘并不在意榻前的人儿是否会回应自己。 “可是,阿肆哥哥已经失去过遥遥一次了,为何如今,又要再一次失去遥遥了。” “我从前总想着,这一生,还有许多时光,遥遥会重新爱上阿肆哥哥,我们也会慢慢相爱的。我想,我能等到那一日。” “可是,你那日突然的疏离和淡漠,让我失了分寸,无奈之下,我选择同红鸾做戏,想要试探你对我是否有一丝爱意。只是,终究是我妄想了。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命该如此,只是委屈了我的遥遥,你本该能嫁与你的意中人,同他琴瑟和鸣,是我自私贪心,才让你无故浪费了这么多时光,以后不会了……” …… 赵逸尘说了许多沈遥听不明白的话。 他说:“遥遥从前,也很爱阿肆哥哥的啊,可如今,为何却不爱阿肆哥哥了。” 他说:“阿肆哥哥离京前,遥遥还说,待阿肆哥哥回京,便嫁与阿肆哥哥为妻。可阿肆哥哥回到京城时,遥遥为何爱上了他人,遥遥,我的遥遥,说过的话怎么能不做数呢。” 他还说:“阿肆哥哥给遥遥写的信,也从未收到过回信,遥遥,为何不给阿肆哥哥回信?” …… 这些年,所有未宣之于口的爱意,所有藏在心底的疑惑,终于在今日,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沈遥怔住。 她不明白,赵逸尘这话是何意。 沈遥爱过阿肆,而阿肆,是赵逸尘? 但赵逸尘口中所说的那些信,沈遥有印象。 出阁前,她搜出了许多东西,这其中,便包括了赵逸尘所说的那些信件。 沈遥曾打开过那些信件。 遥遥收,落款阿肆哥哥。 那信件上面,字字句句都是难以掩藏的爱意。 她以为阿肆哥哥是赵慕溪,没有再继续深究,看完便放回原处。 原来,阿肆哥哥是赵逸尘,赵逸尘是阿肆哥哥。 沈遥想,赵逸尘是爱她的,但或许,又不爱她,因为,他爱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沈遥”。 最后,沈遥没有成为庄雅宁的替身,反而成了“沈遥”的替身。 “阿肆哥哥,遥遥在这呢。”沈遥俯身,吻了吻赵逸尘的眉间,强忍心里的酸涩,喃喃道:“遥遥一直都很爱阿肆哥哥的,从前爱,现在爱,以后也会爱。遥遥只是,曾经不小心忘了爱阿肆哥哥,遥遥以后都会补回来的,所以,阿肆哥哥一定要没事,好不好。” 沈遥想,“沈遥”是爱阿肆的,因为她曾经想过给阿肆回信,只是,那封未写完的信件,不知为何被尘封了,同阿肆寄过来的那一封封信件。 那封信,上面的内容并不多,几乎都是“阿肆哥哥”。 而那些歪歪扭扭,稚气未脱的,每个“阿肆哥哥”都让她使出了浑身解数。 阿肆哥哥。 阿肆哥哥。 阿肆哥哥! 沈遥忽然想起,自己上次被刺杀,回到将军府当晚便发了高热,而就在那晚,她做了个很奇怪、很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的人影总是模糊不清,梦里的场景也总是在变换不停,她努力想要看清,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情急之下,便下意识喊出了久藏于心的“阿肆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