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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京有些恍惚:“真的吗。” “是啊,阿京想分手,难道我还拦得住吗。” 她慢慢坐起来,把外套披到自己身上,然后有点期盼地看他。 沈知聿一眼也没回过她,只是垂着眼,又重新坐了回去。 打火机的清脆声响起,寂静中,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手指夹着,神色泰然。 “我查过了,你现在在大学的朋友,加社团里关系好的,有八个。” “除去今天见过的湛燕,祝暨,还有一些。家里大多是经商的,小本生意,也就湛燕家里有点钱,还算行。祝暨,外地人,家里搬来没有几年,供他这两年再深城上大学就花了不少开销,现在属于是租房勉强生活。” 丛京的眼神渐渐变了。 她不知道沈知聿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她隐约察觉到他的意思。 沈知聿却说:“当然,我不会做什么的,你也不用拿这样的眼神看我,哥哥还没有这么心狠,那都是阿京的朋友,阿京的朋友就是哥哥的朋友,我当然要对他们好一点。” “可是,一个能考上深城大学的人,应该成绩都是很不错的,又有礼貌,特别是那个祝暨,长得好又会跳舞,性子也开朗,我觉得他以后肯定会很有前途的。对了,忘了告诉你祝暨是家里独生子,我想,他应该也是全家的希望,你说是吗?” 丛京浑身都开始发冷。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和你顺顺这件事。我们就拿他的未来打赌好不好,对舞蹈出身的人来说什么最重要,而如果试想,他要是一辈子也跳不了舞呢。” 她下意识下床,赤着脚往前走了两步:“哥,不要。” 他问:“怎么了?哥哥和你在捋关系,阿京怎么在发抖。” 丛京嘴唇乌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知聿温柔的话语还在继续:“阿京想分手,当然可以,哥哥又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但你最好要做好准备,到时候会怎么样,你的朋友会怎么样,而你那些朋友又会怎么看你,你知道的。” “我错了,真的。”丛京声线颤抖地说。 声线发着软,那是真的害怕而怯场的反应。 他说:“你有什么错,你没错,哥哥才是错的那个。我不该逼你,不该束缚你做不喜欢的事,不该那么喜欢你,我罪该万死。” 他的手被她捉住,丛京是真的要哭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说分手了,我好好和你在一起,我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他说:“现在说后悔,还来得及吗。” 丛京嗫嚅着唇不知怎么回答。 沈知聿盯着她看了几秒。 忽而,丛京被他再度摁倒到床上,这次她压着狂跳的心脏,望着近在眼前那斯文理智的男人。 她试探着撑着胳膊坐起来,手被他按住。 “你这辈子都是哥哥的,哪儿也别想去,知道么。” 她有点艰难地说:“知道。” “阿京,再说一遍,到底喜不喜欢哥哥。” “……喜欢。” 他笑了,说:“乖,哥哥也喜欢你。” 他又摸了摸丛京的头发,说:“今天我不想主动,阿京自己来,好不好。” 沈知聿最会吊着人的喜好,看人难耐欢喜的样子。 她知道,沈知聿不喜欢的、不想面对的事,他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如同浮梦一场,压根不存在。 可以说他残忍,但也可以说他慈悲。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知道,说过的话、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完全当没发生过的。 无非就是全压在秤砣上,直到绳索不堪重负真正断裂的那一天。 今天比往日结束得都要格外慢,一如对丛京的折磨,被置于顶端,根本不能落下。 直到后半夜,房间归为寂静,男人去洗澡,她昏昏欲睡,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脑袋里也乱糟糟的一片。 等到水声停下,身旁被子被掀起,床垫那头陷了下去。 丛京睁眼,望着眼前的墙壁,内心空寂又无声。 她知道,自己这次抗争又失败了,还把所有脸皮撕到极度彻底。 她不知道沈知聿怎么还能保持那么淡定和自己相处的,也不知道今天的事算怎么样,她撒谎,瞒着他的事,还有那些一直埋藏的心事。他们现在看似好了,可真的好了吗,沈知聿压根没有提后续。 事情不是靠这样来解决的,她做了就是做了,说了就是说了。 她不知道沈知聿的真正想法,又会怎么做。 忽然,她的腰身被揽了过去,背脊贴着男人胸口,属于他的温度从周遭包围,烫得令人心惊。 他轻声说:“还没睡么。” 丛京睁眼,身子也不自在地动了动:“嗯,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你都僵得不行了。” 她抿唇。又感觉后颈边他的唇靠近了些:“怎么还是那么怕我,我有那么吓人么。” “没有。” 丛京主动转过了身,窝到他怀里。 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夹杂一丝熟悉的雪松味。 犹豫半晌才试探性开口:“哥,今天我说的那些话……” “算了。” 他的回答令人心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