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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晚了,皇帝闭目,思虑良久,只能先顺着李谦的意,然后勉强支住身子,沉痛道:“周屹,你负了寡人对你的心。” “自古君王多疑心,自古君王多疑心呐!”那与他并肩作战过的人,和他称兄道弟的人,最终和龙椅粘合在一块再也脱离不出来。周屹大臂一挥,将压着他的两个官兵扫开,盛家二位立马护住了太子。 “哈哈哈哈哈……”周屹疯笑,音如恶鬼,彻响大殿,他盯着太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周屹一声清白坦荡,不是几个腌臜小人就可以轻易诋毁的,没做过的事,我周屹绝对不认!我跟着陛下出生入死,为陛下征战四方平定天下,不敢说有功,如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绝不认罪,陛下,你疑心臣,要臣死,臣便如你的愿!” 周屹靠近身边一个小兵,出手迅猛,瞬间将人打倒夺了他手中的刀,屋内的侍卫全部围了上去。 周屹狂笑,“是我周屹,看错了人!” “周屹,你想干什么?你敢在陛下面前拔刀!” 周屹挥刀指着他,“jian佞小人尔敢对我伸指!” 余忠贤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周屹看着自家meimei和侄儿,最后看着皇帝,从前情谊消散,他似乎带着哀求,“陛下,妻儿无辜,贵妃无辜,皇子无辜,臣无辜,今日,臣以血明志,愿陛下念在过往恩情,求陛下放过臣一家老小!” 刀入脖颈,血喷洒一地。 第二十五章 景仁宫之变 殿内弥漫着血腥味,众人都懵了,铮铮铁骨的将军,还以为他会拼死反抗,结果他抹脖自杀了! “哥哥!”周姝一声尖锐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大殿。 她发了疯一样甩开宫人,冲到了周屹身边,她抱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周屹,脸上妆容哭花,神情凄惨,哭声凄厉,“哥哥!哥哥!” 周屹瞪大着双眼,只痴痴的看着她,然后,没了一丝动静。 周姝嚎啕大哭,她捡起地上的刀对着李谦,“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宫人连忙上去拦,将她翻倒在地。 李润冲去抱着自己的母妃,哭道:“母妃,母妃,你没事吧!” 周姝被她扶起,赤着双眼,此时此刻,无一人愿靠近他们,周姝指着皇帝,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东西,我哥哥怎么对你的!你还是皇子的时候,你怎么对我哥哥允诺的!你忘记了你皇位怎么来的你,你忘记了!你忘记他为你腹背受敌,忘记他为你流过的血,我哥哥要离开临安,你们谁拦得住,他为我留在这里,为忠心儿子自裁圣前,但老东西,你不配,你不配做他的君!” 皇帝坐在地上,依旧无力站起,他无法反驳周姝的咒骂,老泪纵横,他没忘记,是他,是他为拉拢周屹才讨周姝的欢心,他为了皇位,什么都舍得,什么都做的出来! 那时候,他只是一个母亲是宫女、不受重视的皇子,无人看好他,也无人帮衬他,是他利用周姝,得到了还是都指挥史周屹的支持,被贬岩石城,打仗的时候,是周屹带着人杀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将他从敌营救出,也是周屹一路护送回都,一步步助他登上了皇位,二十余年啊,欲望、权利慢慢侵蚀他,把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他年老脆弱的心变得敏感多疑,因为他生在帝王家,他不敢有一丝懈怠,不信任何一个人,可他的将军,只为他而战过! 周屹不仅仅是他的臣,还是他妻子娘家,是扶持他登上帝位的推手,也是他的友…… 只是,晚了啊,一切都晚了,大皇子控制了皇宫,挟制了他,他没得法子…… 李谦怒道:“罪臣家眷,还敢辱君,给我拿下!” 周姝瞪着众人,“谁敢!谁敢拿我!你们颠倒黑白,狼狈为jian,害死我哥哥,我就是到地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看着地上死去的哥哥,又看着那远处的丈夫,猛的冲向了殿内的柱子,顿时额头血流如注。 李润冲了过去,“母妃!母妃!” 周姝艰难的扭头看着皇帝,哭道:“……你终是负了我……负了我们!” “母妃!”李润哀嚎。 李谦冷冷的看着他们,他走到皇帝跟前,“父皇,忤逆叛乱,是以死罪当处!” 皇帝用尽力气,将桌子的东西扫在地上,“够了!你还要杀多少人!” “父皇!” 皇帝又猛烈的咳了起来,嘴角已沾着血,内官还想扶他,他一把推开,撑着桌子起身,“到此为止吧!今日之事,不准在提!” “陛下,这可是……” “怎么!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朕还没死呢!” 李谦坚持道:“逆党已被拿下尽数绞杀,主谋畏罪自杀,父皇,您可不能心慈手软,将此事含糊过去了,知道的道父皇念旧情,不知道的以为父皇纵臣乱法,这叫天下人如何看?天子威仪何在?” “你!”皇帝指着他,最终看着殿下两具尸体,走到案台上,提笔,内官上去研磨。 他写完最后一笔,缓缓的闭上了眼。 内官接过旨意,念道:“八皇子李润,结党营私,以下犯上,意图谋逆,然朕念其年幼是为一时糊涂,轻信小人,如今罪臣伏法,免去罪臣将军名号,八皇子李润,念在皇贵妃之死、父子恩情,摘去润王名号,没收润王府充公,贬去断城任副刺史,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回都,若有违背,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