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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寒一惊,联系起自己莫名其妙被派遣,加上他异常的表现,派遣通知是下到他这里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是自己过来?她把来龙去脉一串,突然反应过来,心底像是点了一撮火似的蹭蹭地烧起来,她回头瞪着他,怒不可遏地反问道:“是你的主意?” 邹亦时挑挑眉,不置可否。 温寒咬咬牙:“真下作!” 原本以为刚才的争吵可以让邹亦时的热情暂缓几天,没想到她刚去食堂,他就又大张旗鼓地坐到她对面。 这里的人吃饭不像外头的人,悠哉闲适,谈天说地的,个个坐得笔直,吃饭速度快而有序,像是机器一样,齐刷刷的一片。见他进来,满食堂的人直直地站起来,像是拔尖的韭菜一样,声若洪钟地喊了声:“首长好!” 满食堂只有温寒一人坐着,邹亦时不计较她的小脾气,挥了挥手让大家坐下,自己径直坐到她对面,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食堂的饭不好吃。” 寻常士兵只能服从上级安排,但邹亦时是副营长,自然也有一定的福利,这福利就是每周可以外出用餐一次,且不用自掏腰包。 温寒坚定地摇摇头:“不去!这儿就挺好的。” 士兵们虽然比普通人的自律性高,可是她这种专宠的待遇还是让众人忍不住偷偷地递眼神过来。温寒这么些年一直独来独往,在人群中几乎没有存在感,现在突然变成了人群中的焦点,备受瞩目,这让她如芒在背,格外地难受。 她坚持,邹亦时也不阻拦,端了餐盘过来,和她一起吃饭。他吃得快,但是没有一点粗鲁之气,不多时,就腾空了盘子,只单手托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温寒算是腹背受敌,严重影响了胃口,匆匆扒了几口就端着盘子起身走人了。 晚上邹亦时倒是没有sao扰她,送她到楼下就走了。他突然这么懂分寸,知进退,温寒还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如释重负地挥了挥手,麻溜地上去了。 接下来的一周,邹亦时照例对她近乎宠溺地照顾,并且极其张扬,从不避讳,无论她是冷嘲热讽,还是挖苦甩脸,他也毫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宠着她。他软硬不吃,反倒把她折腾得没了脾气,只能由着他来,他爱怎么张扬,她都懒得再抵触了。 以至于不过一周,全营的人都知道她是邹上尉的心头好,虽然嘴上不说,但在和邹上尉打招呼时,都会毕恭毕敬地再加一句:“嫂子好!” 起初温寒听着格外难受,别人每叫她一声,她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但邹亦时听着却格外舒心,每每都会难得地露出笑容,底下的人便越发明白这温大夫对邹上尉的重要性,于是对她更加恭敬起来。 温寒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她实在受不了突然被人这么供着,这样逆她习惯的处事方式着实让她难受,可是人在屋檐下,邹亦时只要一天不失了兴趣,她就得一直受这罪。 来了两周,大约是士兵们都觉得她的重要地位已经奠定了,便开始试探性地通过她向邹亦时传话。温寒自然不愿意招揽这些闲事儿,每次都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留一点情面。 直到有一天,有个小士兵跑过来把一张请假条递给她,她不明所以,听他解释才明白,原来他是想找邹亦时请假,但是找不到人,麻烦温寒给捎一下,她断然拒绝。可是这小士兵声泪俱下地和她说了他的特殊情况,原来是家里老人出事了,他想回去见最后一面。 温寒同情他,又想着仅仅是捎而已,又不需要她自作主张,便答应了下来。 上了一天班,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怕耽误了小士兵的事儿,拎着请假条去找邹亦时,可刚出门诊,就远远地看见拉练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她心里一惊,想着是出什么大事了,不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她跑到拉练场,邹亦时正脸色铁青地训话,他的声音低沉醇厚,穿透力强,满场子都是“轰隆轰隆”的回声,听得人心惶惶。 “赵先天是哪个班的?班长出来!” “到!”被点名的班长上前一步,稳稳的敬了一个礼。 “赵先天什么时候走的?”邹亦时冷着脸,眼底怒意翻涌。这会子的他看着格外地可怕,像是阎罗王似的,身上气场迫人,吓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今天下午拉练的时候就不在了,没打报告,也没请假!” “知道手底下人犯这样的错误是什么下场吗?”邹亦时低吼一声,像是草原上的狮吼,暴怒的情绪沿着浑厚的声音在拉练场上蔓延开来,那班长吓得抖了一下,但还是高声回答:“一个犯错,全员受罚!” “这次整个营都罚,负重拉练二十公里,一个半小时给我往返!你们中大部分是刚来的新兵,来了不到一个月就不服从管教了,这次给我好好长记性,如果有下次,绝不轻饶!” 邹亦时冷着脸下令,一旁的温寒被吓得脑门上直冒冷汗,她想这个擅自逃跑的士兵应该就是今天给自己递假条的小伙,要不是自己应了这事儿,没准就不会闹得这么大。 邹亦时在指挥台上站着,面前是黑压压的人群,温寒手心发凉,腮帮子都在哆嗦,思索半天,还是咬咬牙跳上了台,几步跑到他身边,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邹亦时脸上余怒未消,看着格外吓人,但看到来人是她,还是下意识放缓了声音,轻声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