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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打闹了一会儿,但温寒也没忘了正事,仔细地给他上药包扎,邹亦时感觉手背一凉,还没出声,就听见她自己吐槽自己:“最近眼泪真多。” 他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好笑,突然觉得此时娇憨率真比起从前那般刻意的冷漠呆板可爱了许多,越发想让他放在心尖上去疼爱。 给他包扎了手,温寒执意要给他擦洗,邹亦时心中虽然柔软异常,但是又舍不得使唤她,她也受了伤,自己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她却还要让她受累,这个女人他都没来得及好好宠爱,一路上让她跟着吃苦受罪,他邹亦时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上心,此时却备感心有余而力不足。 “怎么?觉得愧对我?你放心,前路漫漫,让你这样愧疚的机会不会很多的。”温寒仔仔细细地给他擦洗,心无旁骛,言辞犀利,但眼神柔软。 “好,那你就下了狠心地报复我,报复我一辈子。” “一言为定,反悔是小狗。” 好不容易哄他睡着了,温寒坐在帐篷外,看着漆黑的夜色,吸着清冷的空气,感觉每个肺泡里都透着凉意,胸口却是温热的。人啊,果然得有丝牵绊有点挂念才好,这样才能在这寒夜里相互取暖,喜欢独自一个人的,或许是没有体验过两个人在一起的温暖,一如她一般,以为独身是潇洒,其实却是难言的孤独。 她少有伤春悲秋、独自感伤的时候,但是还没等她深刻顿悟,帐篷里就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 她一个激灵,赶紧起身跑回去,一撩帘子,就见邹亦时赤裸着上身光着脚跑了出来,他眼神慌张,像是迷路的孩子,惶恐而不安,看见她回来,立刻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嘴里念叨着:“你在呢,你在呢,我还以为一觉醒来我又做梦了,原来不是做梦。”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人还未完全清醒,语无伦次,更像是呓语。 “是我不对,不该抛下你一个人,好了,回去睡吧,外头冷得厉害。” “你不许再离开我,我要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你。” “好好好,听你的。” 温寒被邹亦时折磨了一晚上,她刚一翻身,他就条件反射地醒来,紧张不安地把她拢在怀里。她憋屈得厉害,刚要动,他就嘟嘟囔囔地撒娇:“不要动不要动,我怕你走。” 就这样到天亮后,温寒黑着脸一巴掌拍醒邹亦时,他睡眼惺忪的时候格外地纯良无害,看着极其单纯可爱。他软糯地哼了一声,温寒低声吼他:“看见我了吗?” “看见了。”邹亦时揽着她的腰撒娇,温寒揪着他的脖子扯开他,又道:“既然看见了说明我好好地活着,现在我要去看病人了,你不要咋咋呼呼地乱跑,一会儿我就回来了,听清楚了吗?” 邹亦时又凑过来,眯着眼,声音格外委屈:“我也是病人。” “是,你脑子有病!” “……” 大灾大难过后,老天爷似乎也有了感应,在人们重拾希望、开始新生活时,它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阳光暖意融融地照耀大地,让人心里都亮堂了不少,温寒心情不错,所以在见到不速之客时也难得地保持了好脸色。 “张连长有何贵干?”上次雨布事件之后,张恒远被降级,从前在邹亦时面前趾高气扬,这会儿气势矮了一截,很长时间没来招摇了,选邹亦时身体抱恙的时候来找她明显居心叵测,温寒并非睚眦必报,但也绝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的面团。 张恒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紧咬着后槽牙,心中想着,若不是被邹亦时钻了空子,他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得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看了一眼面前这唇红齿白、明眸皓齿的女人,心痒难耐,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她压在自己的床上! “温大夫,也用不着把我当洪水猛兽一样提防,私底下的交情可以避讳,但工作上的事没必要这么泾渭分明吧?” 他语带轻蔑,狂妄自得。温寒勾唇一笑:“哦?我还不知道我和张连长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交情。” 温寒一撩帘子进了帐篷,把气得脸色铁青的张恒远落在了外头。他怔怔地看着那抹消失的倩影,她越是这样高傲,触不可及,他越是想要得到她,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挂在枝头的永远比捧在手心里的要甜美。 就算是为了这个女人,他也必须不择手段地爬上去,不能再被邹亦时压制。 上午温寒拆了几个固定板,换了一拨药,又拆了几个石膏板,活不多,但是耗时间,等她忙完出来已经接近中午,她惦记着邹亦时,匆忙洗了手往回赶。 回了帐篷才发现被褥整齐,他人已经不见了,温寒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他是去开会了。 会议冗长,等他回来时天都黑了。温寒在路口等他,一行人神色严肃,不怒自威,温寒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在寒风里站军姿。 邹亦时走了几步才看见她,原本冷硬的脸上突然绽开一抹笑容,像是冰雪消融,雨后初霁,好看到耀眼。温寒挪着步子过去,周围有认识她但不知道他俩关系的,一脸了然地指来指去。 温寒脸一红,偷偷拽邹亦时,他一把揽住她,朗声道:“一直没来得及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温寒,大家多担待。” 郎才女貌的搭配大家喜闻乐见,纷纷表示祝福。温寒不习惯做人群里的焦点,闷声说了几句谢谢,待人群散去后才长叹一声道:“我还是习惯被人漠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