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娘娘家的日常生活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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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培心里不以为然。这妃位可不是膳房里随处可见的大白菜的,哪里是甚么区区一道封妃旨意的,那后宫的娘娘们不少,便是早年随着穆妃等三妃前后入宫的,如今还有端嫔、照嫔仍是嫔位,封不得妃位,那德妃娘娘入宫才多久,从小小才人一跃至妃位,已是后宫头一份了,若不是他随着陛下一同去了太后娘娘的永寿宫,杨培心里只怕也是极为震惊的。 前殿的圣旨一宣,后脚整个后宫都传遍了,娘娘们简直不敢置信,尤其是三妃,早前她们还想着这钟嫔便是管事也不过是嫔位,便是要擢升为妃,依着陛下如此重规矩,那也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哪里知道钟萃如今就得封为妃。 中宫之下乃贵妃、淑贤德良四妃,再才是普通妃位,那淑贤二妃前些年能在宫中作威作福,叫嫔妃们退避,除开那淑贤二妃掌着宫务,便是她们的封号,宫中无中宫、贵妃,便是淑贤二妃为首,余下嫔妃在身份上便要听从。 从良妃后,宫中再无四妃,往下便是以普通妃位的三妃为首,如今穆妃起势,在宫中时常走动,动辄呵斥宫人、嫔妃规矩差错,一副后宫嫔妃首位的模样,如今却骤然来了位德妃压在了她头上。 宫中有了四妃之一,便不再是以三妃为首了,穆妃往后再想借着妃位的名头在宫中呵斥也名不正言不顺,叫正得势不久的穆妃涨红了脸,连脖子都粗红起来,“这消息当真?” 下边的宫人大惊失色:“娘娘,当真的,如今后宫都传遍了,那御前总管杨培杨公公不久才回前殿去了,哪里敢有假的。” 各宫都得了消息,对低位的嫔妃而言,其实谁得势对她们都不妨碍,压在上边的总不是这位妃嫔便是那位妃嫔的,惊讶过了便过了,命人好生备了礼送去缀霞宫。钟萃鲜少在外走动,宫中的嫔妃也摸清几分她性子,便不曾乌泱泱的亲自登门道贺。 除开这些低位嫔妃,钟萃骤然被封为德妃,后宫不忿的嫔妃也比比皆是,入宫多年的端嫔、昭嫔听闻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按天子往常对后宫的册封,下一个该得封妃位的应该是她们二人才是。 端嫔、昭嫔与禧妃等不过前后进宫,但只禧妃几个被擢升成了妃位,已叫二位娘娘心中颇有不甘心,但天子做的决定,哪里有妃子能质疑的,二位娘娘也只得安慰着,不过是与禧妃几个相比晚进宫几日罢了,既然禧妃几个都能得封为妃,她们二人的资历也是足够的,下一回天子封赏后宫,无论如何都该轮到她们了才是。 如今眼睁睁看见本该属于自己的册封旨意赏到了别人头上去,叫她们岂能痛快的,上一回便眼睁睁看着封妃旨意错过,还能用禧妃几个早几日入宫在心中安慰,如今却是生生叫人给截胡了,越过了她们两位入宫资历深厚的嫔妃捷足先登。 这陛下也太偏心了些,分明是她们先入宫,如今却叫个入宫不到三载的新妃越过了去,岂不是叫她们没脸的,端嫔二人寻了三妃,想请三妃帮着说理,叫禧妃撅了回来:“上哪儿说理去?这圣旨虽是陛下所赐,却是依照太后慈谕,太后娘娘偏心她,看重她,若你们谁有本事讨了太后欢心,也不用等陛下下旨,自能得封。” 禧妃不用再装“老好人”的模样,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你们委屈,人家三年前进宫的新妃不是同样委屈。” 一同入宫的嫔妃,本该是位份最低、最不得宠的那个,如今成了四妃之一,成了后宫之首,那新妃连个贵人都没捞着,还全是入宫时册封的常在、美人,与四妃相比,如同那云泥之别,这些新妃心中才是不知多委屈呢。禧妃便是想,也能想见这些新妃心中该是如何闹心了。 她们同样也委屈啊,熬了多年才得封为妃,眼看着没了淑贤妃等压在头上,那钟嫔才入宫几年,直接压在了她们头上,她们个个都是出身高门,如今叫一个出身庶女的年轻妃子给生生压了一头,反倒要朝别人施礼的,她们又如何不委屈? 德妃之事传到宫外,各家的惊愕先不提,江陵侯府的几个主子也委屈得很,尤其是老太太,侯府出了位德妃,本该是钟家的荣光,光宗耀祖之事,但德妃与侯府不睦的事满朝尽知,尤其穆氏入宫还亲口承认了,更是把不睦的事坐实了。 都知道德妃出自侯府,但德妃与侯府不睦,并不偏心侯府,这对侯府来说几乎沾不上光,别人说起,也只是提一句德妃出自江陵侯府便罢了。 若是早知道一个庶出的姑娘有这等运道,能当真飞上枝头当凤凰,老太太哪里还敢给她委屈受的,便是让她把人当做祖宗供着都没有不情愿的。 “京城虽知道咱们跟德妃的事,但江陵府那边却是不知。”穆氏心中也后悔上回入宫没把握好机会,跟德妃好好打好关系,德妃没封妃前对他们江陵侯府就不冷不淡的,如今封了妃,对他们只怕更冷淡了的。 她膝下有皇长子,只要把皇长子牢牢把着,往后荣华也是受用不尽的,反倒是他们江陵侯府需要借德妃的势的。穆氏眉眼跳了跳,突然提了句。 如今正是科举之时,早在月前大房嫡子钟云坤,庶子钟云辉几个就启程回了祖籍江陵府等着参加乡试。 穆氏当然是相信她膝下的嫡子云坤能考中,不说云坤在国子监读书,得先生数次夸赞,便是她花费了大力气把云坤送去进士老爷府上,得名师教导,穆氏也相信钟云坤定能考中举子。但光是考中在穆氏眼中还不够。 庶子钟云辉也参加了乡试,不提在书院读书如何,更有姑爷赵大人亲自教导,穆氏自觉庶子钟云辉当然是比不过她生的嫡子钟云坤的。但万一呢…万一那庶子当真走了运道,得了上边监考大人们看重,压了嫡子钟云坤一头,那她脸上哪里还有光的。 庶子压了嫡子,只是这一想都能让穆氏想见其他夫人们往后看她的目光来,呼吸忍不住一重。如今正是乡试,光是考都要好几日的,等考过,封卷、阅卷,放榜都要等上半月有余的。 江陵侯钟正江心领神会,心中一动,但不过须臾就叫他顿时义正言辞的拒了,他到底是朝中官员,不是穆氏这等后宅妇人,冷着脸一甩了袖:“妇人之言!先不说那监考官出自何处,便只一条,都是京中官员。” 各地科举正式开始,天子前朝事务才稍闲了下来,乡试与院试不同,过乡试者,已是可以在各地衙门任职为官了,天子对地方政务关心,对乡试也十分重视。科举前,闻衍亲自指定了出身翰林或各部的官员前往,大人们领了试题往各地赴任担当监考官。 试题由内阁拟定,呈上来叫闻衍定下,为防止试题泄露,天子多是会修改其中一些,这都是早年沿用的习惯,到当今也一直沿用,闻衍随意改了几处,这才命人漆好下发。 得了些闲来,闻衍顺手端了手边的参汤喝了一口,待参汤入口,这才反应过来。这参汤日日由膳房送来,闻衍没开口拒绝,杨培便做主放到了手边,平日他忙于政务,倒是不曾碰过,现下闲暇一些,反倒失了警惕,用了那钟氏命人送来的参汤。 闻衍目光晦暗,目光落在清亮的补汤上,合上茶盖,轻轻放下,正要问话,到嘴的时候顿了顿,拐了个弯儿:“后宫可有甚动静儿的?” 杨培伺候在侧,脑子里顿时把后宫的事给一一想了想,正想说如今后宫太平,并无甚事发生,却又到底显得干巴了些,杨培陪着笑,仔细把话给润了润:“回陛下,如今天日正好,娘娘们最是喜欢在御花园子里走动赏花,在太池游湖了,德妃娘娘打理内务处妥当,娘娘们都没有不满之处的,除了德妃娘娘不时带着大殿下前去永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听闻还学起了调香料了。” 闻衍目光落在先前喝过的参汤上,膳房倒是尽职尽责的,日日不断的送了来,“还学调香了。” 天子话中意味不明,杨培不知其意,下意识的回道:“确是如此。” 乡试完,各地监考官连日阅卷、放榜,乡试、会试的考核都由监考官负责,等放榜前,监考官抄录一份送入京城,呈天子阅览,封卷存入各地贡院中。 江陵府,数千学子正候在贡院门口,等着辰时放榜。府门口人群涌动,身披铠甲的兵士手持长枪刀剑,威风凛凛的挡着,不让他们靠前,贡院四处的楼阁上,华丽的纱帐下,隐隐见到鲜亮的颜色和香气透了出来。 辰时一到,贡院大门开启,打头身着朝服的长官手持榜卷,身后又跟着两位戴朝冠的大人,齐齐置于告示墙张贴告示,随着三位大人共同贴上榜卷,下边的人群也不由得跟着提起了心。 第124章 楼阁上的学子也无法坐定,掀了纱帐,走到窗前,目光紧紧的看着三位大人贴上榜,贴好榜,为首的大人朝人群摆摆手,高声说道:“此次江陵府入贡院者考生一千人,录百位,头名解元一位,三日后知府府上摆鹿鸣宴,宴诸位新科举子。” 说着,三位大人入了贡院,门口除守候在告示墙左右两侧的兵士,余下兵士随同进入,最后两位兵士持刀守在贡院大门。 人群一拥而上,熙熙攘攘的挤着,不一会,拥挤的人群就爆发出了一阵阵哭声,偶尔才夹杂着一二中举的高呼。 科举之路能改换门庭,出将入相,却也是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千人入贡院,所中者不过百人,只有极少数者能从这“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当真走上那青云之路,大多的学子注定一生都困于其中,浑浑噩噩,始终无法冒头。 贡院门口哭声一片,自来最为在意外表举止的学子们如今也顾不得讲究了,乡试每两年一回,日夜勤奋就只为了今日,却到底空手而归,哪里有人忍得住的。门口哀嚎一片,两侧守护榜的兵士面无表情,这样的场面对他们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的了,早就让他们心冷如铁了。 楼阁上的学子们面上惶然,眼中皆带着些迷惘,这样的一幕对他们而言到底过于冲击,胆子小的白了脸,连眼都不敢睁开。 到底楼阁上的大多学子们家境富足,倒也能竭力强忍下一二,随着楼阁中传来“咚咚”的上楼声,楼上的学子顿时提了心。 第一家派去看榜的下人已经回来了,上了楼头也不回的往主家所在过去,到底也是经历过科举的,当场就叫人明白过来了。 钟云辉兄弟两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兄弟二人到底年轻,如今脸上都带着紧张。钟云辉两个是月前从京城出发返回祖籍江陵府,江陵府乃江陵侯府祖籍,族人皆居住于此,早早就得了信,兄弟俩一到,府上已经收拾妥当。 身为侯府公子,他们二人专程从京城赶来,本地的官家消息灵通,当官的不便亲自登门,便想派了府上的公子们登门,都被拒绝了。兄弟二人入住钟府后便命人关了门,谁也不见,只专心学问之上,直到科举日钟府大门才打开。 又是接连数道脚步声响起,楼阁之上逐渐热闹起来,若出了一个考中者,还没上楼,已经嚷嚷得楼上全部知道了。 钟家的小厮也随着走了上来,见到人,兄弟两面上都一暗,心中不住往下沉,反倒是钟家的小厮却偏生脸上挂着笑,只走到近前才朝他们福了福礼:“坤少爷,辉少爷。” “陈福,怎么是你来了,本公子不是派了陈北下去看榜么?”陈福两个都是钟云坤身边的人,一早来侯榜时,他只带了陈北过来,留了陈福在钟府。 “府上才得了喜讯,管事派了奴才来同两位少爷说一声。”陈福脸上挂着笑。 钟云坤松了口气,侧身不悦道:“现在什么喜讯能比得上下边那张榜上的重要?” 陈福可不敢顺着接口的,这桩喜讯自然也是天大的喜事的,陈福压了压身子,笑盈盈的:“两位少爷,京城传来了消息,咱们宫中的姑奶奶被封为德妃了。” 钟云坤顿时扭过头,朝钟云辉看一眼,兄弟两个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顿时呼吸一重:“此事当真?” 陈福不住点头:“当真,管事接到信儿还不敢认,再三确认了才派了奴才来的,又命人去通知族老去了,京城那边说了,这几日还会派人来的。” 德妃,四妃之一,那可是在宫中的定海神针,那薛家当日为何那般嚣张,一个嫡出的堂姑娘不止让二婶三婶等讨好着,记着她的喜好,只因两家马车相撞,三姐钟蓉无意的与她争了几句嘴,便让三姐钟蓉从宫中被刷了下来,敢这样嚣张跋扈,仗的不就是当初在宫中身为四妃之一的薛淑妃的势么。 只一个淑妃就能让他们侯府避讳,若他们侯府当初在宫中有得势的宫妃,那淑妃又如何敢这样丝毫不给脸面的。 穆氏虽不让钟云坤知道府上的事,但三姐钟蓉却是没那么多顾忌的,钟蓉在他面前说过数次钟萃不好的话,钟蓉说得最深的,便是她们这等庶女得了势,以早前结下的恩怨,往后他们嫡脉也借不到任何光的,甚至还要被庶子女给压上一头。 钟云坤嫡子出身,自然也是在意嫡庶身份的,脑子里骤然想起了三姐钟蓉的话来,叫钟云坤震惊狂喜的心顿时如同泼了一桶凉水一般,生起了乏味来,朝陈福摆摆手:“知道了,封就封了吧,自该侯府去cao心的,你回去吧。” “这。”陈福对钟云坤这幅模样着急,当着钟云辉的面儿也不好明讲,钟云坤脾气不算大,但做了决定也是容不得下边的下人反对的,陈福只能顺着点头:“那奴才告退。” 陈福退下,下边贡院门口一阵嘈杂,钟云辉两个朝下看去,只见比起先前,现下已经走了不少人了,旁边不少人正谈着头名解元的事。 连楼阁之上都有富家子弟们说起来:“这解元又是杜君,咱们整个江陵府是找不出人来了么,回回都是这杜君拿第一,要说他那文章写得也算不得多好,就是不知为何入了各位大人的眼,说他言之有物,文章虽不华藻,却耳目一新,言辞流畅。” 这江陵府的学子们对这位头名可是知之甚深,从第一位过童生试起,回回下场都能摘下头名来,文出众也便罢了,偏生这杜君生得飘逸宁人,清雅淡然,待人越发客气疏离,便越叫这城中的贵女们趋之若鹜。楼阁旁的那些楼阁上此刻坐了不少心仪这位杜君的贵女们。 去看榜的陈北也回来了,一上楼就迫不及待的说起来了:“中了中了,两位少爷都中了!” 楼上的学子们顿时看了过来,钟云辉兄弟俩rou眼可见的带着喜色,从位置上站起来了:“当真中了?” 楼下人多,陈北也是挤到前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榜才敢回来报信的,一脸的喜气洋洋:“当真中了,奴才看了好几遍,绝对不会差的,云辉少爷考了第七位,少爷考了第十五位。” 陈北还沉浸在家中公子全考中的高兴中,反倒是钟云坤在听闻考中定下心神后,一听这名位,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抿了抿嘴儿,朝钟云辉说了声:“恭喜三哥了。” 钟云辉也高兴,但又忍不住生出感慨来:“这江陵府倒是能人辈出,当不得丝毫大意。”他们从京城而来,有名师书院尽力辅导,更有朝中官员亲自教导,下场也不过考了第七位,那排在前边的几位江陵府学子又该是何等才能的。 比如方才听说的那位杜君,不过是普通人家出生,不曾像他们这般有各种资源倾斜培养,却次次夺下头名。 一个江陵府都是如此厉害,待各州府的举子全都涌入京城参加会试,竞争又该是何等激烈? “快看,下边知府家的小姐把杜君拦下了。” 逢科举盛世,也是各大富户人家最喜欢为家中女儿挑婿的时候,不止小姐们会来贡院外瞧一瞧诸位举子们的风采,连各家夫人都会来瞧上一瞧。 大户人家若是看中,只会派人先打听情况,再派人去暗示一番,若是有意,这门好事也便促成了的,但由小姐亲自出马拦人的却是甚少。不过知府家的这位小姐对杜君心意满城尽知,倒也算不得稀奇,何况是知府府的小姐,没人敢在背后说小话的。 面若冠玉的男子被拦了下来,面色有些难看,放榜已过好一阵了,看榜的都回去报信了,或是搀扶着走了,如今留下的少了,杜君先前被一些同窗恭贺,正处了酒楼门,却叫知府家的小姐给拦了下来。 他有些不耐:“颜小姐,在下已经说过数次了,在下心有所属,实在愧对颜小姐的厚爱,请小姐自重。” 颜小姐今日却不是一个人来的,先前在楼阁上,她和两位婶子,嫂子一起来的,她鬼使神差的走了下来,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拒了,面子上哪里过得去,伸手便要拉杜君,杜君察觉,身子一转,抬抬手便走,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马车。 车夫虚虚拉住缰绳,马车顿时止住,车夫顾不得呵斥人,先朝马车里边问:“七小姐,有没有撞上,这里突然冲出来一人,惊了咱们马。” 里边没一会就掀开了车帘,面带煞气的年轻姑娘正要开口,目光落到正抬手见礼赔罪的杜君身上,脸上的煞气一顿,不过须臾,反倒是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随同的还有两个伺候的婢子。 七姑娘一身锦衣,头上珠翠珍宝,身上环佩叮咚,连鞋面都镶着滚圆的真珠,比起知府府的颜小姐更为气派不凡,她脸上哪里还有煞气,看着杜君不由得带上两分小女儿娇态,抿着小嘴:“也是下人驾车快了些,公子有没有被撞上?” 杜君不着痕迹的躲了躲,再次赔罪:“是在下冲撞了小姐的车马,若是车马有哪里损坏之处,在下自当赔偿。” 七姑娘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都无事。” 杜君轻轻颔首,这才走了。七姑娘目送杜君走远,这才招了人来问:“这是哪家的公子?” 颜小姐哪里知道突然冒出个穿金戴银的年轻女子来,且这江陵府的贵女她都识得,却没见过这人,只当是哪家空有钱财的富户家中的小姐,气冲冲的朝七姑娘道:“哪家的与你何干,癞蛤蟆想吃天鹅rou,杜公子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第125章 车夫是江陵府人士,主家在江陵府也是鼎鼎有面的人家,对江陵府的名人车夫自然识得。这位七姑娘可是京城主家的小姐,在车夫心中,那可比江陵府的小姐们更贵重的,车夫上前两步,一五一十的回话:“七小姐,那学子叫杜君,听闻学问极好,今日想来正是放榜的时候,杜学子应是能考中举人的。” 车夫受府上派遣去接了人,虽不知道今日放榜的具体,大着胆子猜测了下,却当真叫他给猜中了。 七姑娘想起方才那位公子的仪容风度,脸上不由得带着点娇羞神态来:“原来那位公子姓杜,杜公子彬彬有礼,想来定是能考中的。” 七姑娘看着比颜小姐还小一些,但周身穿戴格外气派华贵,比之颜小姐这个知府家的小姐更像是出身大族的小姐一般。打听到了人,七姑娘提了裙子,在奴婢的搀扶下正要准备登上马车,颜小姐不高兴了。 身为知府府小姐,颜小姐向来受宠,江陵府的小姐们也巴着她,从来没有她说话不应的,七姑娘连理睬都不理睬她,叫她面子上哪里挂得住,颜小姐脾气骄纵,当下就要拦人,还没近到七姑娘身前,七姑娘的一个奴婢狠狠朝她一推。 颜小姐身子朝后一仰,满脸惊恐,连打从这马车险些撞上杜君,这位七姑娘出现,贡院四周上下便有不少人看了过来,原本只是随意的看看热闹,哪里会看到这一幕。 楼阁上,淡粉的纱帐下,两位夫人同样一脸惊恐,指着那七姑娘气急道:“这是哪家的小蹄子,连我们知府府的小姐都敢碰,反了天了!来人,快去帮着大小姐,给本夫人好好收拾收拾那小蹄子。” “是。”两个婆子得了令就要朝外走,被一道轻柔的声音叫住了:“慢着。” “慢着?”夫人眯着双眼,上下一打量人:“臻哥媳妇,你可是大小姐的亲嫂子,她如今叫人给欺负了,你这个当亲嫂子的不说去帮着出头,现在还拦着我这个当婶子的是何意?臻哥是我们颜家的嫡长子,你以庶女身份嫁给他,这些怯懦的性子还是要改一改的。” 关澜面上有些难堪,嘴角抿了抿,房间伺候的婆子们早就习以为常,对此也有些不屑。关澜敛着眉,到底还是说道:“二婶若当真要派人去,我当小辈的自是拦不住,只是不得不提醒二婶一句,只怕你下去了也不顶事。” “你!”颜二夫人眉眼一瞪,旁边三夫人拉了拉她,颜小姐没摔着,叫身后几个丫头急急给接住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这么大个人,颜小姐现下心里又气又怒,连贡院四周看热闹的都为这突然出现的姑娘捏一把汗。 这可是知府大人家的千金,城中贵女头一份,旁人巴结都来不及的,哪有敢推她的?!连那杜君回回拒了这颜小姐,都不敢太直白,生怕这颜小姐干出别的事出来。 不少人提了一口气,都有些不落忍看这七姑娘的下场。接住颜小姐后,她身边的丫头忍不住了:“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人,我们小姐可是知府嫡小姐,你敢推我家小姐,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