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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听到阿余带着薄怒的斥责,有些担忧地看了宋烈一眼,又轻轻扯了下阿余的衣袖,小声说:“阿余穿的月白色的衣服,我穿的深红色的,可能比阿余更显眼。” 阿余却仍冷眼瞧着宋烈,宋烈缩了下脑袋,老实回答:“我听明珍说瞧见焦小姐来了……就没注意到……” 这时候估计不太合适说他是因为想到打猎兴奋得忘乎所以了。要是这么坦白,指定要被太子殿下嫌弃不够稳重,回头也要被娘数落。 宋烈打着小九九,想到打猎,却又忍不住偷偷憨笑。 杏儿又轻轻扯了扯阿余袖子,继续帮宋烈开解:“是我那日对宋大哥说,要带他去打猎的。” 宋烈听了这话,对着阿余谄媚地讪笑了下,说:“我是说得空的时候,得空的时候……” 杏儿已从宋嬷嬷那里得知,宋嬷嬷母子都是伺候阿余的仆从,宋烈还是阿余的贴身侍卫,所以常和阿余一起进宫去,不在万寿山上。也对杏儿说了些京里主子和仆从的身份差异和规矩。 因此,杏儿想了想,便猜到,宋烈这般为难,必然是阿余不准“仆从”同她去打猎。看了看一脸沮丧的宋烈,想到他那日说到打猎兴高采烈的样子,有些同情,就从阿余身边走开,绕到宋烈身后,压低声音道:“没事,等那日阿余不在,我再陪你去……” 她自觉自己声音很小,可是亭子就这么点大,阿余又是耳聪目明的,哪里听不到。心里立时五味杂陈,堵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怨恨,或者是吃了的酸丸子的味儿突然弥漫了出来,总之不是什么好心情。 他又瞪了宋烈一眼,宋烈憨兮兮地傻笑,倒是杏儿正好看到,被吓了一跳,眼睛蓦地瞪圆了下,有些胆怯地垂下长长的睫毛,嘴唇微抿,两只手也抓到了一起,有些局促无措。 “那就去打猎吧。” “嗯?”杏儿抬头。 “啊!真的?”宋烈惊喜不已,结果又被阿余瞪了一眼。不过无论如何,反正是获得了去后山打猎的机会,他还是喜孜孜地。 一入了山林中,杏儿就犹如被圈养的小兽,回归了大自然,全无了拘谨。她一马当先跑在前面,转身回看阿余,笑着说“阿余快来”,又伸展双臂,闭目深深呼吸。山林里草木的气息弥漫四周,让她觉得回到了家里,拥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阿余走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恣意快活的杏儿,她蓦地睁开乌黑的水瞳,眼眸里似有光彩照射,美丽又神秘,就似是这山林的主人,或者说,女神或精怪! “阿余?”杏儿发觉阿余盯着她看,有些不解,抬手用衣服袖子擦了擦脸,来之前脸是宋嬷嬷帮她清洗过的,应当并无那些容易染了污渍的粉啊。 阿余没有回答,侧身转头,杏儿以为他在找宋烈,笑着道:“宋大哥怎么这么慢啊,还不如阿余。” 阿余“嗯”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于是两个人站在这里等宋烈,杏儿兴高采烈,对阿余说着她和爷爷在山里打猎的故事。说到激动处,就忍不住抓住阿余的胳膊,眼睛里满是光彩。 宋烈远远看着,他家太子殿下和那个小丫头,都换了一身绿色的轻便骑装,纪凌宇是苍松的墨绿色,焦杏儿是豆蔻的粉绿色,都是他娘备着的。两人站在一起,与这山林浑然一体,要多和谐有多和谐。 而他,却并没新衣服换,仍穿着来时的一身乌衣侍卫服。 老太太真偏心! 太子殿下就算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怎么也比他还得了他娘的宠爱。可气! 更可气的是,他家太子殿下,说他衣服的颜色不够和谐,过于扎眼,容易吓跑猎物,让他离他们远点……离这么远,怎么保护太子殿下啊? 而且,他一身乌衣,只不过飞鱼图案是红色和金色丝线绣成的而已,怎么就扎眼了? 宋烈越想越觉得冤枉,看到焦杏儿冲他招手,太子殿下在旁微微点了点头,鼓着脸就跑了过去。 原是杏儿找到了合适放陷阱的地方,宋烈立时忘记了先前对杏儿的一点小小醋意,从背后小心翼翼卸下背来的陷阱,按着杏儿的指点,放在了一个地方,然后做了标记,又再捡了些枯枝和树叶来盖。 杏儿从手腕上解开一条红色丝带,四周望了望,抬头盯准一个树枝,就打算去爬树,才抱住树,脚仍在地上,却被阿余长臂揽在腰间,没法继续往上爬。 杏儿回头解释:“这里放了陷阱,要做个标记,提醒其他猎人。” 宋烈翻了翻白眼,不屑于顾地说:“不需要!这里不会有其他猎人的。” 杏儿却坚持:“可是这是打猎的规矩,而且万一呢!” 正要让阿余放手,继续去爬树,阿余温声问:“要怎么做标记?” 标记倒是很简单,老练的猎人,会找到陷阱附近最显眼的树枝,绑根红布做的带子。 杏儿对阿余说了,又指点了自己选中的树枝,就在这棵树上,不过挺高的。 阿余的胳膊仍揽着杏儿,顺势把她往一旁挪了一步,看了眼宋烈。宋烈自然懂这意思,赶紧走过来,伸手要杏儿手里的红丝带。 杏儿拿着红丝带有些犹豫,转头看着阿余问:“让宋大哥帮我挂吗?” 阿余微微点了下头,却又摇了下头,松开了揽在腰间的胳膊,从杏儿手中拿走了红色丝带,上前一步,猛地蹿起,已经跃到了树干上。杏儿爬树,都要一下一下往上爬,他却并不需要,两蹿三蹿,就上到了树冠间,小心翼翼靠近杏儿选定的树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