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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你奶奶了?”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杏儿仍抱着太后的腿,低下头,小声说:“我昨晚梦见奶奶了。” 太后看不到杏儿的脸,却看到自己的裙摆,渐渐被落于其上的泪水打湿了一片。 不过她还未开口,杏儿就站起来,转过身去,小心翼翼整理了下衣服,拿手帕擦干了眼泪,又净了手,重新坐回座位上,夹起方才那块鱼rou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对着太后笑。 吃完饭,杏儿说要继续去抓鱼,太后也不拦她,自顾在寝宫小憩了一会,起身后才问:“她在做什么呢?” 晴溪笑着回:“焦小姐在抓鱼呢,那溪水里,多了好些没见过的鱼。” 太后洗漱了,又用了茶,才慢步又往溪水边走去。 “这个红色的小鱼我抓了三条呢,给阿余祖母一条,太后奶奶一条,还多了一条。” 打眼望去,杏儿又弄得自己浑身衣服湿漏漏,倒像个正宗的水乡姑娘一样,对着鱼篓子叽叽喳喳。 发现太后来了,就自己抱起兴冲冲跑来,给太后看她今日的战果。 倒是半点儿不记仇,没心没肺的。 太后心里暗忖,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坐了下来。 太后刚刚睡醒,仍有些倦意未消,倒是和奶奶更相像了些。杏儿说着话,不着痕迹蹭到太后躺椅旁,眼巴巴望着太后笑。 她笑起来时,真挚的像只小狗一般,令人心软。太后不由软了些心肠,眯了眼睛继续打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杏儿被奶奶抚养长大的事。 杏儿细细碎碎地说个不停……太后虽没看她,但是听着声音,也知她一会儿说得欢喜不已,忍俊不禁,一会儿又说得语带哽咽。 太后儿女孙辈比寻常人家里只多不少,也爱过儿女,疼过孙儿,但是渐渐大些,太后心里有斟酌,儿孙们也渐渐生了心思,你来我往,都要算计着。不能太宠不想扶持的孩子,以免让他大了心,也让其他人产生误解和错误的追捧。也不能太宠想扶持的孩子,因着宫里面,为他好,可不能只是付出爱,更不能溺爱。反而要多给些磨砺和挫折,才好让他不得不早早长大,多生盘算。 ——要是像你这般无知蠢笨,怎么在皇宫里活下来,立得住? 太后被杏儿说的那些琐细打动,却并不认可,语带不屑地说:“你奶奶不过是养活了你而已,却不多教你些规矩和人情世故,并不是什么养孩子的正途!” 软软倚在太后腿上柔软身体蓦地直起,很快辩解说:“我奶奶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太后也从躺椅里坐起一些,睁开眼睛,也不管杏儿懂不懂,说:“养孩子,养身养活只是基本,养心志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我奶奶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这次更加义正言辞了。 太后会因为怀疑杏儿故作娇柔可怜而生气,却不太在意这么孩子气的话,反而有些羡慕。但是从来都是别人听从她的,可没有她服输松口的时候。 “你奶奶好在哪里?还能有我这个太后好不成?” 杏儿怒目而视,但她的水瞳过于纯真,一张桃花脸又长得偏于稚气,生来就拿不出什么愤怒的气势,太后看了一眼,几乎绷不住笑。 杏儿张了张口,又闭上。 太后见她哑口无言了,越发得意,待要继续故意逗她,杏儿却四下望望,对太后行了个标准的大礼,说:“我之前抓的鱼,还有昨日和今日抓的,都送给您了。” 说罢又行了个告退礼,转身就走。 宫人们不知道要不要拦,都纷纷望向太后,太后摆了下手,就算了。 她也只是心中好奇,又觉得杏儿有趣,才弄了来身边看看。但是纪凌宇提到给杏儿位份时,也并没什么迫切,显然是懂得分寸的。若是只当做一个宠妾,倒是无所谓,总好过这样的年岁还当和尚。 太后虽这样想过,但是过了会子,却仍忍不住问:“那个捕鱼的小丫头回去,可有去寻太子告状?” 太子再如何,是她孙儿,总不会为了一个小姑娘就和太后离心,不过,倒是可以再看看杏儿的品性。 晴溪去问了下,很快回来说:“一回去,就拿了东西,又上山去了,就那日找到她的瀑布那里,又在捕鱼呢。” 晴溪也忍不住笑了笑,她伺候太后身边,察言观色,便知太后对杏儿,其实并无厌恶。若是厌恶,理都不想理的,何必三番五次逗弄她。 太后又问:“抓到鱼没?” 这可没问清楚,晴溪忙应:“那边远着呢,还没传信回来。奴婢这就让人跟个过去看。” 太后竟然没有阻止,晴溪脸上的笑容越发轻松,吩咐了人回来,扶着太后回去,一边走一边说:“您今日胃口倒是好,可是喜欢吃那道鱼?” 太后轻哼了一声,抱怨道:“若不是那丫头气我,我还能吃更多点呢。不过那丫头活龙活现,像没出水的鱼一样,也怨不得太子喜欢她。” 纪凌宇回来时,听明珍她们说,她在瀑布那里抓鱼,抓到实在看不见,才肯回来,饭都没好好吃。 跟去太后行宫的红叶又说了一遍她所知的。 纪凌宇暗暗叫苦,怕太后真的恼了杏儿。多少有些失望杏儿没能讨好了太后。但进了屋子,看到杏儿瞳孔里瞬间撒满的星星点点,又立时把想劝她的话咽了回去。待走近些,更是忘了初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