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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登时骇了一跳,惊叫一声,目光在四周游离。 只见城隍庙中破败,蜘网遍布灰尘满天,破败的城隍庙里一片荒凉,诡异的绿火在城隍像前熊熊燃烧,纸钱在风中打着旋疯狂转动。 再仔细一瞧,两个人影立在城隍像两边,一人头戴高帽,一人手拿长棍,哗啦哗啦的锁链声刺激着她的耳朵。 “你~可~知~错~” 悠远飘忽的声音好似在四面八方响起,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好似一下子穿越了时空落尽了阴曹地府。 神婆当即就疯了,她被吓得浑身颤抖,扑在城隍像前瑟瑟发抖。 “小人,小人知错了,知错了……求城隍老爷恕罪……” “你贵为神婆,不与神灵沟通造福百姓,却为虎作伥害人性命,你可知罪!” 只问一道威严男声在屋内响起,随之则是一声响亮的惊堂木,阴风呼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 吵杂的人声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好久没有尝过人rou的滋味了……” “地狱受刑……地狱受刑……” “嘻嘻……嘻嘻……” …… 恶意满满的鬼声在黑暗中窸窸窣窣,似有无数恶鬼挤满庙中蠢蠢欲动。 神婆哪里见过这等架势?早已骇得浑身发颤,只顾着磕头认错。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小人马上就退了叶老爷的事……” “别杀我别杀我,城隍老爷别杀我。” 只听虚空一声冷哼,重重叠叠的鬼声瞬时销声匿迹,唯有锁链拖拽声清晰可闻。 那男声威严,好似天神降临,听在耳里叫人发自内心的顶礼膜拜。 “念你心有悔意,而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且听本官细细道来……” “是是,城隍老爷请说,小人、小人都听城隍老爷的。”神婆连忙嗑了几个响头。 屋外张牙舞爪的树枝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哗哗呼啸着怨气。 只见那破败的城隍庙中跌跌撞撞走出一个神婆,慌里慌张的摸着怀里的银子匆匆忙忙的走了,就连片刻都不愿意留下。 寒鸦嘎嘎在树枝上落下,它拍打着翅膀,鸟头左右摆动,侧着头黑豆一般的眼睛凝视着下方破败的城隍庙。 眼见这神婆慌里慌张的走了,顾祈霖丢开手中的哭丧棒,抖了抖衣上浮尘,难受的咳了几声。 宁怀赟摘下碍事的高帽,被灰尘一激,艰难的咳嗽几声,捂嘴嘴一边咳一边帮顾祈霖拍衣服。 “这下事应该成了,就等明日夜半婚嫁,咳咳。”宁怀赟一边说一边咳,终是忍受不住同顾祈霖去了外面。 总算是不咳了,宁怀赟看着身边默不作声的顾祈霖,笑盈盈的逗她。 “未想到顾姑娘还有这等口技,比之卖艺的口技师傅也不差什么了,那一番人声物音我听着都有些怕。” 顾祈霖低眉就在宁怀赟以为她又要不理人的时候,她开了口。 “谢谢。” 如果不是宁怀赟出的主意,她还想不到可以装神弄鬼去糊弄神婆。 按她行事只怕会绑架了事,简单又粗暴。 而今一番装神弄鬼,反而让神婆心有忌惮,心甘情愿做事。 “顾姑娘客气了,那神婆在这里声望很高,若是不能一次吓怕,只怕这类事件不会少,而今也算是一劳永逸了。” “待明日把姚姑娘救出来我们就可以走了吧?” 原先说着不管事,结果顾祈霖一说,宁怀赟还是跟着出谋划策了。 顾祈霖眉眼微软,轻声道:“把你牵扯了进来,你原本可以……” “可是顾姑娘要做,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宁怀赟撩开面前的轻纱露出俊朗的面容,他眸中带着细碎的笑意,像是星星点缀在深沉的夜幕上。 他骨相好,即便顾祈霖不识美人,也觉得他此刻笑意嫣然的模样实在赏心悦目。 她一时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双眸子中溢满了名为感动的情绪,亦多了几分尚未察觉的崇拜。 能想出这个迂回的法子,宁怀赟真厉害。 · 阴时阴日,大婚之时。 披麻戴孝的队伍在月光下惨白前行,他们面无人色、满脸花白,整齐的在街道上行走,黄纸钱洒向空中犹如花雨般簌簌落下。 他们无声踩过铜钱纸,犹如从阴曹地府爬出的鬼怪,各自手捧一支红烛,任由烛火扭曲诡异的惨白面容。 又不知从哪里兴起一对身披红衣的迎亲人,为首的神婆神婆色彩艳丽的羽衣,头戴猩红大花,身后跟着一群男扮女装的接亲队伍,手中捧着白烛,面上画着布满双颊的腮红。 他们无声而来,一队从城北起,一队从城东出发,相遇之时各不相让,竟是融汇一队红白汇聚,阴风阵阵。 手中的烛火在风中瞬时熄灭,方才还泾渭分明的两队瞬时混成了一队,在凄冷的月色中抬着各自的棺材与花轿默契的走向了城北姚家。 姚家。 吱呀—— 紧闭两日的木门终被推开,月色铺洒落下,姚美人虚弱无助的趴在地上,只觉视线中的人与月都蒙上了一层血色,在眼前模糊不清。 一红一白两位婶婶上前钳制住她的胳膊,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将她提起,披上纸做的红色嫁衣,戴上纸扎发簪,素白的盖头往头上一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