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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怀赟瞳孔一缩,目光渐冷,夹杂着凌厉凶意。握住刀的手赫然攥紧,俨然有几分蠢蠢欲动。 池晚照狡黠一笑,动作自然的退开,眨了眨眼退后几步反手攀上身后的木架,手臂用力就将自己抛了上去。 “赶尸人,南寻可比参与商,北斗遥指心之向。” 这位赊刀人实在神秘,她看着顾祈霖照旧给出赊刀后的预言,竟也不怕他们赖账,随手将挂在腰间的蝴蝶面具往面上一扣。 不需几个动作,便已然灵活如猫儿一般翻上挂满绳结的木架,慵懒灵动的从上方探出头。 只抛下句:“下次见面,就是我向你们收取报酬的时候。” 没等两人反应,已然消失不见。 “北方……”顾祈霖低头沉思。 “装神弄鬼。”这人实在神出鬼没又古灵精怪,宁怀赟不由皱眉,本能的为这强买强卖的事感到不悦。 但更多的是对她看穿自己身份的警惕。 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凌厉的星眸深沉危险,宁怀赟将刀收入怀中,不自觉的弹动手指,心中权衡着什么。 他深思熟虑,最终在顾祈霖的注视下松懈双手,露出一个温和古怪的笑。 “顾姑娘,我们去吃东西吧。” 两人离开时,顾祈霖回头朝赊刀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落在木架上的绳结正迎风招展,款式材质与周围的绳结格格不入。 她没有开口,只是回头长久的注视着宁怀赟,歪头将心里的疑惑抛之脑后。 还是不要深究了吧。 这日之后,宁怀赟对赊刀人避而不谈,那把刀却一直留在他的手上,他总是摸着刀神情若有所思。 林大当家在送神仪式后第三天寻了过来:“你们之前拜托的事,我有结果了。” 彼时正在用膳,他坐在主位宣布这个消息,顾祈霖瞬时放下碗筷,隔着黑纱深切的注视着他。 林大当家被她注视着心中压力山大,亦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感觉到尴尬。 “我查到的消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顾祈霖认真点头,目光灼灼。 倒是宁怀赟察觉到了什么,挑了挑眉。 “我确实有查到一位姓顾的赶尸人四年前来过连云港,但因那时正处战乱,是以记录并不明确,去向不明,是否是你们的师傅师兄我也不能确定。” 林大当家说完,看着瞬时萎靡的顾祈霖抓了抓头发,烦恼道:“虽然这件事没能帮到忙,但我还有另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在明日有一艘搭乘舶来品的航船将要从连云港出发,在南洲停泊,正好有个与我长期合作的商人有个名额,可以让给我带你们前往南洲。”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但是这样的结果也叫人欢喜。 宁怀赟不自觉直起身面露惊喜,“若真是如此,大当家可是帮了大忙了。” “不知船票几何,我……” “诶,你帮我林家解决了大事,便是自家兄弟。那船要过连云港,就是要过我这一关,留个厢房稍你们一程,不算什么大事。”不等客气的话说完,林大当家豪迈一摆手,大气道。 即是如此说,宁怀赟若是再推脱可就倒人兴致了。 他便含笑道谢:“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若是不走水路,只单路过连云港,要去南洲恐怕路途艰难。若从水路,也不过五日路程罢了,他一早便盘算了要从连云港坐船去往南洲。 宁怀赟问过大当家,得知会在南洲主城的港口停泊,更是喜笑颜开。 实在是帮了大忙。 倒是顾祈霖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只是她素来寡言,黑纱遮掩情绪叫人不能辨别她的表情。 那定然是含着几分气的,宁怀赟想着,坐在凳子上看她关上木箱,那力道比平日要大上两分,显然心情不愉。 “顾姑娘还念着师傅师兄的事?” 他从桌上捡了个炸果吃,一边撑着下巴逗顾祈霖开心。 “别气了,等我们到了南洲,我再帮姑娘找人。” “……没生气。”闷闷的声音从黑纱底下传出。 宁怀赟轻笑一声,好脾气道:“好,好,没生气。” 这句话语调绵长,刻意夹杂着几分笑意,顾祈霖晲了他一眼,抿着唇没说。 分明是她的事,结果宁怀赟一直在帮她找人,没有结果也不生气,倒是顾祈霖心有愧疚,一想到师傅师兄走了那么多年也没个信就有些生闷气了。 她生气也不碍谁,自个生闷气,又不记仇,散的也快。 夜里林大当家找了四爷,让老娘做了一桌子好菜给两人践行。 都明白,此次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何时了。 宁怀赟惯是个八面玲珑的,刻意之下饭桌上的气氛被活跃的很好。 末了他举杯,林大当家与他碰杯道:“宁兄弟,最近实在忙碌,下次再来连云港,我再带你好好玩!” “好啊!”宁怀赟欣然答应。 他和林大当家碰了杯,又去敬林四爷:“四爷,我们两这里日子叨唠四爷了,以后有空再回来连云港与四爷说话。” 林四爷:“好!” 宁怀赟敬了一圈,也没见醉,还是顾祈霖念着晨事要上船,拉了拉他的衣袖,没叫他继续喝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