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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指着这满园的狼藉,故意沉下脸,星眸又冷又沉:“大晚上突然闻到这个味,推门出来可差点没把我们吓死,你们就是这么待客的?” 他实在理直气壮,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指着一地狼藉十分认真。 镇长差些就被他带跑偏了,后头反应过来敲了敲拐杖,目光扫过众人。 “这、这事死了人啊!娃,去,把镇上的人都叫起来,看少了谁。” 一个年轻人连忙答应,转头就跑了。 宁怀赟这才姗姗变了脸色,难看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想暗害我们?不对,你们怎么知道死了人?这分明只有一滩血迹,难不成……” 他目光巡视众人,但众人畏惧、恶心、茫然皆有,唯独没有心虚。 再一看镇长,竟是沉默了。 宁怀赟本能觉得不对,再一联想到一路行来所遇到的案子,有些后悔进镇子了。 这个时候,顾祈霖往他身边靠了靠,没有被面纱遮挡的面容略显苍白,攥着他衣袖的手凸出瘦弱的青筋。 宁怀赟一下子就心疼了,把人往自己身后揽了揽。 那个跑出去的年轻人很快,带着一队男人举着火把回来了,挨家挨户的敲门点人,点来点去干脆全拉到镇子中间的小广场集合。 此刻正是夜深人静时,但镇子所呈现的平静格外的压抑,篝火噼啪的声音是唯一的动静,所有人都保持缄默,面上不是畏惧就是麻木。 更有甚者点了个卯,竟打着哈欠下了赌注,看死的是谁。 气氛实在诡异。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个穿着短打的中年男人点卯之后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打量。 “你们就是白天来的人吧?这么晚了,把你们吓一跳实在抱歉。等明日官府来了,就跟着他们离开吧。”中年男人瞧着也就三十,下颚有着青色痕迹,长发微凌乱,看着有几分沧桑,唯独一双眼格外的明亮。 他的手上有很厚实的老茧,厚厚的堆在掌心,连手上的纹路都已经要看不见了。手指内壁有几个小凸起,骨节粗大手指细瘦,像是长握刀的。 宁怀赟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转,礼貌的点了点头:“我们是白天来的,没想到会遇见这事。这位大哥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试探的看着男人,目光探究。 按理不该是劝他们离开才是,莫非是这些人知道了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小伙子别那么有好奇心。” 竟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这个态度愈发叫两人在意。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声响起:“叔!没有少。” “我这也没有。” “人数对得上,没有少。” …… 陆陆续续点数完的人报数,一对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少。 所有人面面相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弱弱一声:“不是还有一个……去报官了吗?” “……” “……” 瞬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原本喧闹的人群这时候寂静无声。 直到一个人说:“是不是,被杀了?” 就像是热油入锅,噼里啪啦的喧闹起来。 “居然被杀了。” “是警告,它在警告我们。” “怎么办?怎么办?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在一片混乱中,镇长敲了敲拐杖,冷哼道:“都给我安静下来!一点风吹草动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你们两个。” 镇长猛然看向那两个人外人,宁怀赟指了指自己,就见镇长冷冷道:“我不能留你们住宿,你们也不能离开镇子。” “这是什么意思?”宁怀赟瞬时蹙眉,不让他们走又不留他们住宿,这都是什么事? 镇长没理他,而是看向其他人,扬声道:“有谁愿意收留他们?”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他们看着两个外人,眼里全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镇民们窃窃私语,全然没有了白日进镇子时的热情,反而异常的冷漠,像是在看什么即将爆炸的爆竹避之不及。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劝他们离开的男人举了手:“就让他们住的这里吧。” “你疯了吗?这可是两个人!万一被它盯上了……” “对啊对啊,轻竹啊这可不是你发善心的时候,老刘家可就剩你一个了。” 刘轻竹只是淡淡道:“没事,正好我家没人,多的是空房子。” 他心意已决,其他人唯恐他们住到自己屋里来,劝了两句也就罢休了。 既然决定了两人的去留,大伙也就散了,唯独那位失去儿子的母亲倒在地上绝望痛苦,扶都扶不起来。 经历如此魔幻的一夜,宁怀赟与顾祈霖都有些迷茫,跟随中年男人往他家走。 刘轻竹指了指自己,叹息道:“我叫刘轻竹,你们叫我刘工、刘大哥都行。原本是想让你们明天跟着衙役走的,现在看来你们是走不了了。” “为什么走不了?”宁怀赟皱眉,他回头看了看小广场,浓密的夜色中,那块空地上稀稀拉拉站着人,分明都是会喘气的,可深沉的夜色莫名像是食人的大嘴一般,吞噬了所有的生气。 这座热闹的小镇,在夜里变得如此死气沉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