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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想追究了。”白启嘉关掉页面,然后把电脑关机。 陆天点点头:“可以理解,得这种病的都不想被人知道。咱们市二院上次有个医疗事故,割阑尾把输卵管切掉了,导致终生不育,病人没闹,二院主动赔了两百万,签了协议,干净了事。” 白启嘉沉默不说话,陆天问:“小白,你怎么说?” “都听她的。”他说。 陆天揉揉手臂:“rou麻兮兮的你。” “那天她去送我了。”白启嘉说。 “哪天?”陆天没反应过来,可很快想起来,哇了声,“她跟你说的?那你们怎么没见到?” 白启嘉摇摇头,“她爸爸说的,那天她在路上出了车祸,做血检的时候查出血沉偏高,被送到血液科进一步确诊,然后,通过激素治疗。她一直没告诉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怕你内疚?” “恩,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出车祸,我却怪了她整整十年,我真不是人。”白启嘉眉头一皱,喉头上下一滚,舌根尝见血味。他猛跑去洗手间,将嘴里的血吐出来,看着血色他想,再也不带秦歌吃麻辣锅了,太伤胃。 陆天进来一看,吓一跳:“怎么吐血了啊!赶紧的我给你拿点药吃。” 白启嘉让他别小题大做:“做医生的忙到吐点血很正常,家里有药,我回去吃就行,应该是急性食道炎。” “要不你还是做个胃镜吧!”陆天不放心。 白启嘉把刚才脱下的外套穿起来,瞥见袖口红艳艳的油渍,说:“没时间,我要回家一趟。” “你家也不远你那么急干什么!” “我买了最早一班机票回b市。” *** 陆天开车送白启嘉去机场,这条路已经从以前的双道变成了直通隧道,陆天握着方向盘欲言又止,直到送白启嘉过安检时才问:“你打算怎么跟老师说?” “照实说。” 关机前,白启嘉发了一条短信,飞机降落在b市,他回到家后,他们家教授已经在客厅等了许久。 “妈。”白启嘉坐在mama面前。 “究竟是什么事,非要急着回来说?”白mama梳了头换了衣服,显然打算听完后出门。 “我有喜欢的人了。”白启嘉说。 白mama吃惊极了,自己儿子这么优秀,这些年她的同事领导都有意无意地介绍过不少女孩,可这小子从来不去见,问了就说没兴趣,学医的人有不少都对这方面挺淡的,导致她有的时候会后悔当时为什么非要让唯一的儿子学医。 可这才不在眼皮子底下多久?就有喜欢的人了?还非要回来一趟告诉她? “怎么不带回来?” “我想先跟您说一下情况。” 白mama有不好的预感,这么严肃,难道是二婚? 白启嘉说:“她身体不好,是红斑狼疮。” 白mama怎么都不会想到,白启嘉喜欢的人会是这个病。她自己就是这方面的权威,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泼尼松每日多少剂量?” “五毫克。”这是最小服用剂量了,能这样说明病人病情稳定,只是需要外界供给身体所需激素罢了。 “但是出现了骨坏死,进行过保守治疗。”白启嘉说。 白mama没有再问其他,她知道白启嘉毫无隐瞒,他在等她做决定。 *** 这时有电话找白mama,白启嘉说:“您先忙。” 是医院的事,白mama听了片刻,说:“等我过去处理。” 白启嘉站在她身旁,个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比她高了那么多,他是怎么遇见这样一个女孩?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白mama有很多的好奇,但她稳下心绪,拉他坐下,对这件事只说了一句:“我的病人里,有母亲孩子一起得病的,那小姑娘很可怜,才上初中。”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实,但这个病的遗传并不罕见。 “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喜欢一个人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你需要想到十年后,二十年后,一直到老,你们的家庭,你们的孩子,一切的一切。 之后,白启嘉又马不停蹄坐上了返程的航班,从登机到回到奶奶家门口,他想的是,秦歌是不是也遇见过母女俩一起生病的?她不敢爱,怕害了爱她的人,她不敢结婚生子,怕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怎么会……那么傻啊…… 白启嘉一夜没回家,白奶奶以为他加夜班,依旧心疼并对医院抱怨着,他拉住老太太的手,说:“我有话对您说。” 白奶奶催他:“先去睡觉,有天大的事都以后再说。” 白启嘉这次却没听话,直接跪在了地上。 “嘉嘉?”白奶奶吓坏了,他们家不兴过年给长辈磕头,她的孙子从小就听话懂事,根本用不着陆家小子跪在地上竹笋炒rou的手法,所以这是老太太记忆中,她的嘉嘉头一次跪她。 “奶奶,秦歌一直想跟您说件事,是我拦着的,今天我想自己告诉您。” “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想扶白启嘉起来,“无论什么事奶奶都帮你!” 直到这时,白启嘉才哭出来,他无法想象秦歌那忍了十年的眼泪会有多苦,他只是听着,看着,就难过得快不能呼吸。 他哽咽地说:“小歌她生病了,跟糖尿病一样,治不好,要一直吃药,我想跟她在一起,可她不要,她说是为了我好,她爸爸也不要,说我太好了他不放心,可我喜欢她,所以我回去跟我妈说了一声,现在我再跟您说一声,就想问问,您同意我们家有她这个孙媳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