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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白老师?肖旭眨眨眼睛,我觉得他没做错。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一场事故,或者连环车祸,或者爆炸,或者火灾,或者地震,大批受伤的人被送往医院,这些都是大规模伤害事件,你是去选择抢救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人,还是要抢救更多的人呢? 肖旭愣住了。 肖砚轻笑一声,这么难吗? 不难,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很简单,你要学会评估,但是准确的评估是建立在丰富经验的基础上,为什么我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白术有了准确的评估能力,他却没有评估,也没有权衡。 白老师需要评估和权衡吗?他是个医生,做他觉得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姐你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别人身上,你想干啥啊?玩养成嘛? 刚才还说不问对错,你最好给我滚远点。 肖旭摸摸鼻子,想笑不敢笑,好的,遵命,我滚去手术室了。 别忘了谢谢你师兄。 知道了,我请他吃夜宵。 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别人身上吗? 她正想着呢,徐一然推门进来,看到她便问,你怎么没去抢救? 为什么? 他轻轻的磨了磨牙,挑衅道,我倒是很想见识下美国执业医生的高超医疗水平。 肖砚却没被激怒,面色沉静淡定道,美国执业医跟高超的医疗水平没有任何绝对的联系,你自己也是长着漂亮的脑子,却说着脑残的话。 情况很不乐观,没过一会心电监护急剧的响起来。 白术当机立断,准备除颤,200J。 一次除颤,警报声还在持续的响着。 200J,再一次。 警报声还在持续不停的响。 300J,再一次。 1mg肾上腺素静推。300J,再一次。 只一下,滴滴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心电监护仪上显示出了正常心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他还是一脸凝重,情况不太好,随时准备CPR。 陈秩骑跨在病床上,做胸外心肺复苏,他背后已经湿透了,两眼发晕,他感觉所有的力气按在老人瘦骨嶙嶙的胸腔上,都是软绵绵的,那些劲,不知道是使了,还是平白就散了。 换人。 他从病床上爬下来,郑雅洁爬上去,陈秩靠着墙壁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有家属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观察室里的气氛异常死寂。 就听咔嚓一声,肋骨又断了一根。 肋骨已经断了三根了。郑雅洁压低声音喘着气说,换了两轮了,我从来没干过这种活,生活对我这个弱小又无助的小猫咪举起了刀子。 陈秩把她往后推,你休息一会,下一轮我来。 而这时候墙上的钟指着十一点四十三。 第24章 如果胸外心脏按压维持不了心率,那还做开胸心脏按压吗?白术问道。 我不管你做什么狗屁东西,老头子必须撑过十二点。 这时候心电图上的波又变得低矮,心电监护检测器响了起来。 白术看了一眼,准备开胸。 他将手伸入切口,进行心脏按压,这时候心电图上的波又高起来了,心电监护又平复了,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面露喜色。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能够支持生命的只有外力,一旦撤出心跳就会立刻停止。 这时候钟指着十一点五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家属冷漠的看着一切。 陈秩拳头攥的紧紧的,然后瞪着他们,他的呼吸有些剧烈,直到郑雅洁拉拉他的手,摇摇头,半晌,他沉着脸转身就走了出去。 心电图上的波又微微的降下来,白术摇摇头,不能自动恢复心跳。 在场的人除了白术都看着钟上的指针,慢慢的往前走,最后无声无息的通过了最后的门槛,所有的指针都汇合到了一起去。 十二点整。 终于家属冷漠的说,行了,行了。 白术的目光从屏幕转到中年男子的脸上,如果放弃,请签署家属知情书,抢救是医生的责任,而放弃抢救是家属的选择。 cao怎么那么麻烦啊,死个人还那么麻烦。 郑雅洁长舒一口浊气,白老师,我去拿。 白术没出声,只是盯着心电监护,手中还在不停。 过了一会,郑雅洁拿着知情书进来了,白老师,家属签了。 他点点头,然后想了想把手伸出来,手套上全是血。 而心电图的波慢慢的走平了,心电监护的警报一直在响,很快,脑电图的波也走平了。 不用了,关了吧。 他抬起手,看着手表,表情肃穆庄重,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人性之恶的事情对他毫无影响,死亡时间,十二点零八分。陈秩帮忙缝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