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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院收拾十分整洁,四下纤尘未染,屋中陈设有致,就是里里外外未见着下人,没什么人气。风如归问:“你娘不喜人伺候么?” 灵宸说:“我娘不用人伺候!” 风如归正要问为何,灵宸忽然道:“你看,她就是我娘!” 风如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房中墙上挂了幅画像,画中有一妙龄女子,正含笑望着三人。这女子当是灵桑,她与风如归生得几乎一样。风如归显然未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蹲下身,说:“这是画,不是你娘!” 灵宸说:“她就是我娘,我娘就住在画里!” 风如归说:“画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不能当真的!” 灵宸愤然怒了,他将球摔到她身上,说:“我娘才不是假的,我娘就是住在画里!”说着,竟还惹出了泪来。 风如归想要替他将眼泪擦去,可他已不让她碰了。 “你是坏人,我才不要理你!” 灵宸说完,自己把眼泪一抹,颠颠地又往外跑去了。 风如归蹲在那处,眼看着灵宸跑远,眼睛里流露出难掩的伤情。 戌菱在她身后,说:“没娘的孩子,是这样的!” 风如归说:“方才他说要带我见娘时,我当真以为这里住了人!” 戌菱道:“难怪方才你犹犹豫豫不敢进来!” 风如归收回目光,将那阵伤怀的情绪收起。 戌菱问:“若这里当真住了人,你当如何?” 风如归没有回答,只说:“三年前,我就是死在这里!” “是么?”戌菱回眸看了一下四周,却又说起灵宸,“不打算认他么?” 风如归摇头:“认了他,又旧事重演,他就真的没娘了!” 戌菱撇撇嘴:“那你抓紧点,我替你去外面看着!” 两人的对话越发印证了朔光的猜测,风如归即是灵桑,只不过看起来,她此次回来是要查什么事情,又或者,她是有什么任务,在任务没有完成以前,她不能暴露她灵桑的身份,为此,她甚至连儿子都不敢认。方才出门前,她说“我想见他”,想来这个“他”,说的应是灵宸。 风如归在凌霜院却也未做什么,她就这里看看,那里碰碰,时而拿起支笔,时而又驻足看画,她的表情也随之变换,时而疑,时而惊,时而还带上了痛,不过,她也没能单独在此待上多久,因为很快,九宸就来了。外面传来戌菱的声音:“奴婢见过庄主!” 风如归听得声音,蓦然回神,她将手中钗放下,回转身,正好看到九宸进门。她微屈膝行礼:“庄主!” 九宸似松了口气:“原来是小姐!” 风如归佯做诧异,九宸解释:“方才灵宸哭着去找我,他说不清,我便以为是进了歹人!” 说到灵宸,风如归稍显落寞:“我方才确实说错了话,惹恼了公子,庄主海涵!” 九宸摇头,他走到灵桑画前,说:“他带你来此处,应是与你说起了他娘吧?” 风如归颔首:“公子说,他娘住在画里!” 九宸微笑:“童言无忌,小姐莫怪!” 风如归摇头,隐约生起怒意:“公子尚小,如今还能骗,可庄主是否想过,这个荒唐的谎言,能维持到几时?” 九宸有些错愕:“我未曾骗他!” “那灵宸如何会……” “他小时,问我娘在哪,我与他说,画上的便是他娘,只是,他娘死了,回不来了,他约莫不懂死为何意,便以为,他娘是住进了画里!” 风如归眸光暗下去:“竟是如此!” 九宸与风如归一同离开凌霜院,风如归未问灵桑的事,九宸却也未说。灵宸在院门外站着,身边跟了几个小厮,他已不哭了,见着九宸,“蹭”地一下跑过来,九宸抱起他,他戒备地看向风如归,说:“爹,她是坏人,你把她赶走!” 风如归想说什么,九宸却已说了:“宸儿莫要无礼,小姐是客人!” 灵宸还有些委屈:“可她说娘是假的,娘才不是假的,我有娘!” 九宸亦不知该如何答了,只道:“娘在宸儿心里,可小姐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宸儿莫要怪她了可好?” 灵宸想了一想,郑重点头:“爹说的对,我听爹的!” 风如归这时将他的球递过去,灵宸接过,又似初见时般,脆生生地说了句:“谢谢!” 灵宸后来让小厮们带着去玩儿了,风如归视线一直胶着在他身上,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九宸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亲送风如归回院,说是天色不早了,庄院路线复杂,唯恐她走了冤枉路,累着了。风如归未有拒绝,但回程之路,她总心不在焉,九宸曾试图说些什么,见她注意力并不在此,便也未说了,于是两人一路无言。 九宸只将风如归送到门口,他冲她虚行一礼,嘱咐她好生歇息,风如归亦回礼谢过,待九宸走后,她方回房。戌菱将房门关上,关门前还特意看了周围是否有他人。她走到风如归身边,问:“可探到了什么?” 风如归摇头:“我看到了生产前的自己!” 戌菱问:“可与记忆中有什么不同?” 风如归仍旧摇头:“可能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吧,再看到那样的场景,竟然不觉得疼!” 听风如归的意思,她应当是可以通过从前用过的物什,再看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因为接下来,她与戌菱细细讲了方才在凌霜院中所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