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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带金手指 第123节

    因为以往罗母别说登门唠嗑了,就是一个村里住着,走大道上遇见,两家也不是那种会站下聊几句的关系。

    罗家要是属于村里条件数一数二让人高看的人家,老韩家就属于在村里是最底层的破落户。

    韩老太太寻思,罗母今儿能主动登咱家门进来坐坐,那还不得热情些?这多有面子,这么个贵客找她聊天。

    罗母受不了韩老太太的热情,糖水只沾沾嘴意思一下就直奔主题:“我听说你家老四生的那个二小子,他叫啥来着?”

    “叫?好像叫水生。”

    “对,就他。你那个孙儿水生。我听说他前两天是不是去杏林村老朱家帮忙来着?”

    韩老太太以前一提水生孙儿就是骂,说水生八个屁蹦不出一个响,完犊子,三岁看到老,啥也不是白给的货,诸如此类,全是这些词。

    水生爹在家就属于最不受重视的儿子,排行老四。

    不受重视的人再生出的儿子,又是二儿子,那就更不用提了。

    要不然韩老太太不可能提起这个孙子,差些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那我不知道啊,他去杏林村了吗?我就知晓来个人,给他找走了。走之前还直嚷嚷要下雨,非让俺们收地,给他爷气的不行,说他咒老天爷。话说回来,也得亏早些收了,你瞅这天儿,快赶上小孩儿的脸啦,说变就变。”

    而韩家没太大损失,真就早早收割,倒不是完全听了水生离开前说的话。

    韩家是每年这时候都会早点儿收,种的也早。

    想是趁没入冬前,收完地,好打发家里这一大帮子孙子进城出大力挣点儿钱。入冬就不好找活了,秋收这段日子还好找些。要不然这一大家子嚼用只靠那几亩地够干啥的。

    就在这时,韩老汉进了屋。

    罗婆子又赶紧和他打招呼,笑道:“老韩大哥也在家呐?嗯那,我寻思闲着没啥事儿,过来和老嫂子唠唠嗑。也是找你家水生打听点儿事。”

    “水生?寻老四家的啊,那快去叫,我给你叫。”

    当韩家四房听说家里的老爷子要叫水生,那可是老爷子啊,一家之主,能不能多吃口饭,吃饱饭,全凭家里老爷子老太太对哪个孙儿得意。

    又听说是罗婆子找,水生娘急忙当做大事一样对待,蘸点儿凉水非要给水生顺顺头发再让出门。

    “娘,快别忙了,雨一浇就趴趴。可能是问我两句话就回。”水生心里有数,说完,连个蓑衣也没披就跑到正房。

    水生的爹望着儿子背影心里却直打鼓。

    很是惦记:

    找水生啥事儿呢,快要愁死他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儿子以往丢了都不会引起注意,今儿怎么老爷子叫,罗婆子又找。他不太喜欢生活中出现惹人眼的事儿,容易出是非,儿子不能是外面惹啥祸吧?

    水生娘说:“他爹,你放心吧,不能,老爷子脸色看起来挺好的。这还是头一次老爷子主动叫咱家水生。”

    这面,罗婆子终于见到正主,顺手就将那碗糖水给了水生。

    水生不要,她非让人喝。

    语气也极为和蔼道:

    “娃,你认识我不?我是你罗婶子。

    你前两天,是不是去杏林村大德子家帮忙啦?

    我认识那个叫六子的,我恍惚看见你好像和那六子走了。当时叫六子没叫住,你俩着急忙慌的。

    那啥,我也没别的要紧事儿,我就是惦记,寻思来打听打听,朱家地里活干完没?”

    水生怎么可能会不认识罗婆子,他还和罗峻熙一起吃鸡来着。

    就是韩家这些人不知道而已,他在外面的事从不回家说。

    水生听罗婆子提起德哥,心想:果然。先笑了下才回答道:“婶子,我德哥家干完啦,俺们去了挺多人帮干的。”

    罗婆子听到忙完了,当即松口气:

    “哎呦我天,那就好。你说我这心呐,从下大雨就开始惦记,这不都是实在亲属嘛。你那位德哥是我儿子的亲大姐夫,这个关系你知道吧。我担心他家没干完,下大雨还没法去看看。没招了,寻思找到你头上问问。”

    罗婆子一摆手,脸上满是笑容继续道:“那行,那你去忙吧,婶子也谢谢你帮你德哥忙了。谢谢啊,水生。有空等稀饭儿回来啦,你去家坐坐,你们这都是年轻人有话说。”

    韩家几房、好几十口人,全听见罗母那声带着笑意的谢谢。

    更是听到了还让到家去坐坐的客气话。

    水生前脚出门,后脚就被几位堂哥冷嘲热讽问道:“你这两日干啥去了?能惹得童生的娘都谢你。”

    水生说没干啥,转头就跑进雨中,回了自家房头。

    倒是韩老爷子和韩老太太自打这之后,高看起这个孙儿一眼。

    最起码吃饭时,会在二十多个孙子里扫一眼问一声:“水生又去哪啦?那不吃饭就走?”

    啊,被朱家他德哥叫走啦?行,那去吧。

    这在一个大家庭里,在拥有几十个孙儿的情况下,做长辈的能问一声哪个孙儿就很了不得啦。

    因为罗婆子这趟来,起了效果。

    水生离开后,罗婆子并没有着急走,那显得太那啥,就和韩老太太聊会家常,韩老头坐在屋门口一边编筐一边旁听。

    罗婆子说,你家这水生长的可真好,多壮实个小伙子。

    被韩老太太问及朱家,罗婆子告诉道:

    “我儿子那大姐夫,就是你家水生叫德哥那位?为人没说的,心眼子特实在。

    要不说呢,我惦记他家没收完地。

    那人,家里家外一把抓。年纪轻轻的,还跟谁都能唠到一起去。

    听咱这些老婆子说话,要换作其他年轻人会没耐心。可人家不,会劝,嘴巧。

    不像我那儿子,别看是榜首,为人处事和他大姐夫一比不行,还嫩得很。

    看着吧,三穷三富过到老,他还年轻这才哪到哪,就凭我儿他大姐夫那好心眼子,老天爷都会让他有福报。”

    罗婆子还笑着,点头很是认同韩老太太附和的话:

    “嗯那,老嫂子,你那话说的咋那么对,亲戚要是有那挺差劲的,可糟心啦。

    别看我家稀饭儿没爹,但真像你说的那样,命好。

    一般能摊上个省心老丈人家就不错不错的了,有几个能借上老丈人光的?不倒搭、不这事那事就不孬了。

    他这可倒好,岳父岳母当亲儿子那么对待,还能摊上姐夫实心实意对待。

    大姐夫啥事儿都给张罗、

    二姐夫不喜吱声,但二姐夫一把子力气,啥都帮着干。我家稀饭儿洗个头,那天我看见还帮着给舀水倒水。”

    这牛让罗婆子吹的,好一顿显摆才心满意足离开。

    从此往后,罗婆子打算再给自己树立个新人设,那就是模范亲家。和亲家之间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胭粉擦在脸上,不好的要藏拙,这是做人基本准则,谁还不想要个面子。

    要不然啊……

    罗婆子打开锁回了自家院子。

    第一件事,赶紧检查仓房和窖里的粮,又看眼玉米楼里堆放的那些粮食,黄橙橙,满满登登。下大雨会糟践一些,也比别人家强出百套,五谷丰登。

    心想:

    要不然,往后她出门再说老左家一句不是,经过帮她收粮这事儿,估么村里人背后都得骂她,会说她忘恩负义。

    这帮忙收粮可不像帮她儿猎猪。

    猎猪是左家人隐秘地付出。

    收粮却是明晃晃的。

    大家又都是农夫农妇,最是拿粮食当命根子,所以今年老左家这把事干的,被说成“恩”和“义”一点儿也不为过。

    更何况,连罗婆子自己也很是触动。

    尤其是想到朱家居然排到她家后面收地,差些忙不过来,还是朱兴德决定的。

    再联想到她穿着蓑衣一路走过来,听见不少村里人家又哭又嚎,咋整啊,不但没丰收还要减收成。

    看见不少老太太愁眉苦脸,本来就吃不饱,日子可咋过。

    还听见旁边邻居老林家边干活边吵架,差些动起手。这个埋怨,你快些干,那个埋怨就赖你。

    老林家那院子乱的,她趴墙根底下都能瞧见,满院子和韩家一样支雨棚子遮挡粮食,连苞米叶子都不敢扒,想是期盼雨停后再扒皮晾晒。

    再看自家院落,利利索索。

    罗婆子才回家没多大一会儿,盘腿坐在炕上听到窗棂被大风吹的忽闪忽闪响,屋里被大雨下的稍稍阴冷,又跑到儿子那屋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收拾的啥呢?

    小麦和罗峻熙的稍厚的衣裳。

    以往,罗婆子是想不到小麦的,今儿给儿媳妇衣裳也装上,翻柜子时挺意外:“这孩子棉衣居然是新的,居然还有三件。这棉花摸起来挺好。”

    罗婆子嘴上没说,心里真挺高看左撇子和白玉兰拿孩子当眼珠子这点。

    以前她总骂小麦是破落户出来的,扒上她儿子这“高富帅。”

    那话,她自己心里承认,有点儿冤枉人。

    要她说,真正的破落户该是拿自己孩子都不当回事儿的。各村这样的还不少呢,尤其是姑娘家。有的那爹娘就像是打发什么似的,啥也别从娘家拿,恨不得临出嫁前那顿饭都让饿着肚子到婆家吃。

    就这样的,还想指望婆家对待好?你娘家都不拿自个闺女当人看呢,能让婆家人瞧得起?

    这就和带嫁妆的闺女和不带嫁妆的,那待遇能一样吗是同一个道理。

    你看她家小麦,这点上就不能说是破落户了,薄是薄,厚是厚的,啥样的新棉衣都有。

    本来她还寻思将去年自己那棉衣拆了,扒出来一斤棉花给小麦拿去做冷天穿的薄棉衣。这就不能扒了,往后只能给新的,人家不缺,要不然给旧的好像咋回事儿似的,以免让小麦那外婆知道又挑理。

    “你怎又大雨瓢天的出来啦。”里正爹着急道。

    罗婆子要是摔个跟头,回头稀饭儿眼瞅又要下场科举,那不得跟着分心?这娘可真是,没有正溜。这可真是看出你家粮收完了。

    “老爷子,我是出来问问你家东院他家大儿媳回不回娘家。”

    那家媳妇娘家在杏林村。

    罗婆子到了里正家东院就劝道:“那不惦记娘家吗?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婆婆也有娘家,不能骂你。这要是我儿媳,我就让回去。雨大不好走啊?那让你夫君陪着。眼下犯愁也干不了活,都坐在家里愁眉苦脸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