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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若是正妻做这等事务,可以作为‘三不去’的依据,夫家轻易休她不得。莫七七当仁不让,在顾凝熙无人可托、四面楚歌之时,没名没分为他担了如此重任,挟恩求报理所应当,顾凝熙总要多思量三分。 莫七七连连点头,觉得伯爷不愧是伯爷,话说得又好懂又敞亮。她下定决心,待熙哥哥醒来,自己便能卸下看护顾老夫人的临时任务,好好去缠熙少夫人陶氏,以做她meimei为最高理想,以陶氏亲善相待为最近目标。 两人,一个精壮中年的高位男子,一个单薄年轻的孤苦弱女,像是想到一处心灵相通般,对视而笑。令一旁的顾如宁不寒而栗,她可不想管莫七七称父姨娘啊! 幸好,程士诚很快就去看望第二位病人,顾如宁观察着他与莫七七并无依依不舍之意,不断告诉自己方才是眼花。 第二位病人顾凝熙,比其祖母情况更糟,连清醒的意识都没有。程士诚?是怀着卖好邀功的心思,要当面告诉顾凝熙,他将助其锤死顾凝然,现下则发现不可行了。 与姻亲顾二婶寒暄几句,一点儿来意不露,程士诚很快作别。 顾二婶都顾不上琢磨伯爷突然到访的背后深意,只是一遍又一遍试图给熙哥儿灌进些汤汤水水,亲自上手为他拭汗,不断跟他单方面说话。 虽然大夫说了不算凶险,顾二婶还是提心吊胆,间隙里想着要不要打扰陶心荷,请她过来看看。 就这样,新顾府在愁云惨雾中,迎来了三月初五。 “整整三天了,熙哥儿还不醒,这可怎么办?”顾二婶愁眉不展,这时听到自己名义上的儿子顾凝烈来报信。 原来,今日吉昌伯爷程士诚,大张旗鼓将他掌握的顾凝然罪证送到了衙门。 昨日将顾凝然拘到公堂询问却一无所获的执事官员如蒙大赦,立时三刻又派衙役到老顾府,毫不客气提溜走了停职在府的顾凝然。 这回阵仗明显严于刚过去的初次问话,顾三叔、顾三婶和曹氏跟着明显慌神,四处求助,顾家二房也没漏下。 顾凝烈在顾凝熙床前告诉嫡母这些进展时,言语之间颇有些幸灾乐祸。 顾二婶听着若有所思,前日初三,程士诚亲临来访,昨日又派仆从问候熙哥儿是否醒来,今日行此非常之举,他是为了什么? ** 还能是为了什么? 程士诚认定前世自己死于小人无脑算计,这人就是顾凝然。奈何今生,顾凝然与他毫无接触,可能脸对脸走过,顾凝然都不晓得这人是谁。 程士诚无法就梦境之事、莫须有之事问罪于他,心头憋闷不已,趁顾凝然发难,便要添柴加火。 这是主因。 至于时机选到了三月初五,则是与顾凝熙和陶心荷有关。 三月初三午间,程士诚就着手里的证据当胡萝卜,想引逗陶心荷求他,增添几分两人的牵连。不过陶心荷自然非蠢驴可比,三言两语绕了过去。 初三、初四,程士诚又想趁顾凝熙无助之机再一次扮演恩公,获取皇上看好的明日之秀一些承诺或亏欠。 再不然,单单当着顾凝熙的面显摆显摆,自己比他这个阿陶前夫有?事的多,更能给顾凝然致命一击,也能心情舒畅。 然而未果。程士诚对于昏迷之人,百般言语伎俩都用不出来。 那便抻着也罢,反正肯定会送顾凝然入牢,至于早两天迟两天,对程士诚来说,没有什么大关联。 初五晨间,他照例起身打了一套拳脚,便听得下人禀告,陶居士来访。 佳人目的昭然若揭,无非是为了催他交出证据,助顾凝然定罪。 程士诚既有鱼儿终于上钩的快慰感,又有杂草难除、伊人心难占的酸楚感。 一顿陶心荷首肯的共进早膳过后,程士诚用自己的行动,换到她派人送来的亲笔信函: 伯爷光明磊落、智勇无双,是我平生仅见的威猛男子,令我印象极深。 今日所求?属非分,不该由我出面。实在是想到顾凝然便觉食不下咽,并无一丝维护顾司丞之意。我冒昧登门相扰,伯爷却对我予取予求。 衙门受理了伯爷交出的铁证,消息传开,明眼之人谁不称快? 蒙伯爷不弃我蒲柳之姿,孜孜以求,令我受宠若惊,多番应对时有不当之处,在此一并致歉。 我乃身份尴尬之人,和离之妇与弃妇无异,世人鄙薄。然我心有乾坤,愿独善其身,不负人生。 ?将独行蹒跚,此时却想轻问伯爷一句:能否等我除尽杂草腾空心扉,忘却前尘往事,与君放眼未来? 程士诚将这笔簪花小楷字迹看了又看,读了又读,深恐自作多情,理解错了阿陶的意思。 直到他能倒背如流佳人信函,才彻底确信,陶心荷是在谢他之外,同意了他的追求,表示未来有可能与他携手余生! 程士诚满心甜蜜,将信纸贴在胸口,喟叹一声:“守得云开见月明。” 顾凝然是好跳板啊! 当然,顾凝熙先被宗族背叛,后自惹顾老夫人麻烦,乃至递状纸告发顾凝然,一步步将自己置于悬崖峭壁边缘。顾凝然若不被定罪,他就会成为无端挑事之人,陷入万劫不复、不仁不义、不孝不悌的窘境。 届时群议沸腾,皇上都未必保得住他或者未必会保他。丢官去职都是轻的,顾氏宗族若举全族之力出面数落他什么罪状,顾凝熙作了反面典型,抄家流放也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