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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邵彻底凌乱,呆呆地啊了一声,直到洛长青看不过去:“还不走?” “走走走!”他方才上马离去。 送走了客人,盛黎娇瞬间瘫软,招招手,把洛长青叫到手边来,先是圈在他脖子上愣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 “怎么了?”洛长青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夫君,我是不是也算认识你的朋友啦?”盛黎娇小声念叨,“我之前跟陈大娘聊天,她说你跟村里的人都不是特别熟,你都不跟他们一起玩。” “虽然你跟赫连弟弟没说几句话,可我感觉你们关系挺好的,夫君你还有其他朋友吗,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 “我也有玩得好的小姐妹的!不过她们都嫁人了,夫家不在辽阳镇上,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们了。” 盛黎娇沉默了一小会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很开心。” 开心对夫君有了更多的了解,开心能够接触夫君的交际圈子,甚至能参与他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总算不再游离着。 洛长青头一次知晓她的这般心思,莫名心头一酸,反手把她抱起来,大步往里屋去。 家里一天没人,床上的被褥和走时是一样的。 盛黎娇刚到床上就打了个滚,抱着被子嘻嘻笑。 洛长青想了想,说:“我还有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不过他们也不在辽阳镇上,我们已经许多年不曾见面了,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在哪。” “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带他们来见你,有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的是在军中结实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好诶!”盛黎娇举手叫好。 许是受到了今日气氛的影响,洛长青难得愿意说两句过去—— “有个朋友他长得特别高,比我还要高很多,他是我见过的人里最高的一个,他要是到咱家来,一准儿会被门框碰到头,不过他特别胆小,小时候我们斗蟋蟀,有人使坏,把蟋蟀塞到他的衣领里,吓得他哭了好几天……” “扔蟋蟀那人可真坏!”盛黎娇皱着鼻子,还没跟人见面,已经同仇敌忾起来,“诅咒他也被人恶作剧吓哭。” “倒也不必诅咒,那人后来恶作剧到了一个小霸王头上,被小霸王脱光屁股吊到树上,足足吊了半天才把他放下来。” “哇——”这是盛黎娇从不曾经历过的童年,一会儿惊叹一会儿羡慕,最后酸溜溜地把头埋进被子里,“真好,我都没有经历过。” 洛长青轻笑,拍了拍她的头:“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山上玩。” “好!”盛黎娇高兴应道,转眼又说,“你不要总拍我脑袋,会变傻的!” 洛长青没说话,只是又多拍了两下,惹得盛黎娇气恼地给了他一巴掌。 盛黎娇是要午休的,睡前监督洛长青重新上了一遍伤药,最后两眼微眯,不住打哈欠,才被洛长青哄了两声就睡着了。 洛长青躺在旁边,却无法入眠,只是回想着从昨日到今天所发生的事。 他总觉得,现在的生活正悄悄偏离他所预定的平静轨迹,先是招来京中兄弟,然后又惹到当地县令,如今连巡抚都联系上了。 他只知巡抚视察,却没想到也是个熟人。 江之文,前大理寺寺卿之子,曾随军三年,后因腿伤回京,领京畿校尉一职,直到洛长青隐退,对方一直在京畿任职。 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到了巡查司,虽说巡抚代授天命,可比起掌军权的京畿校尉,只能说是明升暗降。 洛长青隐有猜测,可又迟迟不敢下结论。 当年少年轻狂,京中各家子弟属他们玩得最好,招猫逗狗,纵马过市,虽不至于风花雪月,但少不得纵酒欢歌,一招战起,他们分隔数地。 数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十来个人,已天各一方,或娶妻生子,或留恋红尘。 洛长青经年驻守边疆,只与极少数人有联系,其余的偶尔能听到两句近况,见面却是难得,遑论他逃到柳村避世,彻底跟其他人失联。 直到赫连邵来了,连江之文都来了。 恒悦酒楼乃是他家商产,家中自有管理各项产业的人,之前是看盛黎娇爱一口吃,一时没忍住,送信物叫人把酒楼开过来。 早知道掌柜不靠谱,却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把他的行踪透露出去。 今晨赫连邵便是在试探,能否让江之文知道,他如今就定居在辽阳镇上。 要不是顾念着小妻子兴许要上门拜访,而他家正好缺一个可以威慑当地官员商贾的牌匾,洛长青就拒了。 “夫君……”正想着,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呢喃。 很快,小姑娘睡梦中抬起胳膊,吧唧一下砸到洛长青脸上。 洛长青习以为常,面上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捏住盛黎娇的手腕,把她的手臂挪到胸前,十指相扣,阖目入眠。 之后两天,家里一切平静,不管是侯家还是县令府上,再没有过来生事。 这天大早,两人还在吃早饭,就听大门被砰砰拍向,赫连邵在门外大喊:“嫂子开开门,我回来了!” “啊?”盛黎娇从粥碗中抬起头来。 洛长青止住她的动作:“我去就行。” 出门一看,赫连邵还是自己来的,见他来开门,远远就挥起手臂:“哥!” 与他的激动相比,洛长青就冷静多了,不紧不慢地给他开了门,随口问道:“都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