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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再提走的事,我跟你翻脸!”白真鼓着气回房了,再也没出来。 旺民山的夜晚尤其安静,除了鸟兽鸣叫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白真住的这个地方又偏僻得很,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她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两年,属实胆子不小。 这个晚上,周培深将睡未睡,被一些声响搅了清醒。 他寻声去往厨房。 厨房门开着,灯泡嘶嘶啦啦地频闪,白真正在里头折腾。 叮当乱响了一通之后,终于风平浪静。 “终于逮着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只见白真举着一个半人高的长叉,长叉上挂着一个垂死挣扎的老鼠,老鼠在她的恐吓之下渐渐闭了眼睛。 “看来得养只猫了,要不然——啊——” 白真话说一半,忽然看见门口有个又细又长的影子。 “又是你吗周培深!你大半夜的飘来飘去想吓死我吗?” 白天的气还没消,大半夜的又来气她。白真有一肚子话要往外喷,直到看见他手里捏着一把水果刀。 白真手一松,长叉倒了,老鼠往地上这么一摔,彻底死透了。 “你……你拿把刀干什么?” 刀? 周培深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他甚至不记得他拿了,又是在哪里拿的。 场面十分诡异。 白真身穿背心裤衩,旁边倒着一个长叉,长叉上挂了个死老鼠。 周培深站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唯有手里的那把刀闪着凛凛寒光。 本来还跟他置气来着,现在不敢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该忍着咕咕叫的肚子挨到明天早上的,总好过现在这样,吓到吃进肚子里的都要往上返了。 “周培深,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你还认得我吗,你倒在我家门口,是我救了你,你……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现在是晚上,白真吃不准他是不是梦游,生怕他泛起混来把她这个救命恩人给忘了。 不过看样子,他又不像梦游。他盯着水果刀出了会儿神,然后听她的话放下了。 白真终于松口气,轻声说:“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周培深:“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真道歉了,“我不是故意吵你的,我发现了一只老鼠,它们特别坏,吃大米。” 周培深看看死透了的老鼠说:“不回房么?” 白真结结巴巴,“回……回。” 周培深看着她,看样子是要陪她一起回。 白真:“嗯,我还要去卫生间,你先回去吧!” 周培深:“我陪你。” 白真连忙说:“不用!嗯,我是说,我不怕黑,我都一个人住两年了,我自己去就行。” 周培深听她这么说,点点头先走了。 终于走了。 白真去了卫生间,又在外头磨蹭了一会儿,确定周培深不会再出来了才敢回去。 忽然觉得与他住对门有一定危险性了。白真悄悄把房门插销拉好,又乖乖躺进被窝里,不敢乱动了。 周培深一直没睡,直到白真回房。 他知道她故意放低了声音,平时她走路不是这样的,她总是趿拉着拖鞋,不爱抬脚,很懒,并且总能制造出一点声音。 类似这种细枝末节的事还有很多,他总能毫不费力地留意到,就像一切都是出于本能。许多次了,他的身体总能第一时间为白真排除一切危险。保护她,好像也是出于本能。 这个能力让他自己想了很久,什么样的人才会具有这种素质,他得到两个结论,一种是害人的,一种是救人的。但他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 月色洒进残破的窗,他翻个身,完全匿入黑暗。只余一双眼睛在暗中探视。 叉了一只老鼠后的清晨,白真如常起床,洗漱,做饭时多了几分小心。平日里对周培深太随意了,又让他买这买那的使唤他,还用命令的口气与他说话,说什么不许走,要不就把命还给她之类的话。她是嫌命太长了吗? 脑门沁出一层汗,擦完了还有,再擦还有。算了,不管了。 深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如此反复许多次,周培深起床了。 白真立马绽开笑脸,端着两个三明治上桌了。 周培深是城里来的,应该爱吃这个东西。 这示好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管他呢?先拍了马匹再说。 早餐忽然变成西餐了,还配了牛奶。 “家里没面了?”周培深问,“我去买。” 白真赶紧摁住他,“不用不用,还有面呢,不用买,以后呢,嗯……我自己买就行了,这里的路毕竟我比较熟,你不熟悉就容易迷路,所以还是我来吧。” “你?” “嗯。” 白真拍拍自己的肱二头肌,“我有劲儿!” “昨晚的事——” “——啊昨晚,昨晚我吵醒你了吧?”白真急急道:“我半夜饿醒起来弄吃的,结果就看见那么大一只老鼠。” 白真用手比划起来,“那么大一个,上蹿下跳的,好不容易才叉死它!” 白真有几分得意。 “我看见了。” 白真清清嗓子,“昨晚我看你的样子有点奇怪,你……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