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固有一死
“王令史，你是子桓唯一见过不被所迷之人，我自然信你。宓儿已有身孕，上次若非有你接住，只怕孩儿都要不保。”曹丕道。 “那是个男孩，将来会很了不起。”王连说了一句，大步走进了官邸。 男孩儿？曹丕先是一愣，继而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哪里知道，王连是个穿越者，早就在史书读过，甄宓肚子里的孩子正是曹叡，魏国的第二任皇帝。 进入大厅，曹cao正端坐在桌案后方，脸色不太好看，而他的身边，跟着的还是曹冲，依旧是童稚的面孔，成熟的神情。 “王连，白沟因何还不开工啊？”曹cao不悦问道。 “准备材料，马上就开工。”王连道，上前一步，将蔡文姬写的两部书递了过去。 曹cao脸色好转许多，拆开松胶后，立刻露出无比欣喜的表情，可是，随着不断向后看，脸色却又阴沉下来。 又拆开第二卷白绢，曹cao一目十行到了最后，猛然将白绢抓起，想要揉烂，到底还是放下了。 “文姬写了两卷半部兵书，又为何意？”曹cao问。 “我不清楚，也没看过。”王连道。 “她这是在要挟我。” “主公，恕我直言，文姬能写书就不错了，她之前是什么状况，你清楚的。”王连道，心里也明白，蔡文姬这么做，就是在向曹cao示威，如果自己遭遇不测，后半部兵书永远不会写出来。 “王连，我且不明，子桓、董昭、张辽，但凡跟你接触之人，却都要向着你说话。”曹cao说着，又扬了扬白绢恼道：“就连这恃才傲物的文姬，也和你相处融洽，到底是何缘由？” “这个很简单，我与人无害，只是一心想要建成白沟，大家不用提防我，活得不累。”王连道。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何人，来自何地？”曹cao脸色阴沉下来，又补充一句，“我最不喜哄骗之人。” “会稽郡功曹王连。” 大胆！ 曹cao恼了，使劲拍了几下案台，他刚才那样说，就是让王连主动交代问题，可王连完全没有领悟自己一片心，还在撒谎！ “父亲，王令史本性良善，还望宽恕。”曹冲立刻扯住了曹cao的袖子。 “冲儿，你且不知，这天下要害为父之人，不可尽数。”曹cao道。 “司空大人，能否听我说几句。”王连抱拳道，换了个称呼，曹cao这种做法，让他觉得很心寒。 “讲来！” “一定有人调查了我，给你进了谗言，我也不想知道是谁。我承认说谎了，领导我的会稽郡太守并非孙权，而是马臻。”王连道。 “一派胡言，马臻早已作古多年！莫要以为，本公不会杀你！”曹cao咬牙切齿。 “信不信随你，调查我的人大概没跟你说，马臻时期有一名叫做王连的功曹，还帮助太守修建了镜湖，就是本人。另外，我也是杨厚的弟子，他让我沉睡在古墓中，直到你挖开。”王连道。 “他因何让你睡在古墓里？” “恩师交代过，汉室倾颓之时，会有你出来拯救，让我协助你修建白沟。”王连道。 “那杨厚真如此说过？”曹cao的脸变得很快，这会儿又柔和了许多。 “此言不虚。”王连斩钉截铁，撒谎也要硬气，对方才能信，跟着他又说道：“司空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认为我是妖人，但我只想请求一件事。” “何事啊？”曹cao问。 “让我将白沟修成，完成恩师交付的使命，到时候，你要杀我随便。人固有一死，就怕碌碌无为，浪费光阴。”王连道。 曹cao沉默了，良久不语，王连抱拳道：“司空大人，请让我回去洗洗，干净点上路，也省得被鬼嫌弃。” 王连转头就走，表现得很决绝，曹cao终于坐不住了，从桌案后跑出来拦在前面，满脸堆笑道：“王令史，切莫与我斗气，白沟离不开你，我也需要你。” “董昭已经学会了水利，如何修建白沟，我也都说了，没有我应该也行的。” “南征失利，我心中烦闷，这才出言相伤，切勿挂怀，切勿挂怀。”曹cao恳切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耍脾气，那就真可能引来杀生之祸，王连口气缓和道：“司空大人，您请放心，白沟畅通之后，我会请辞一切职务，不拿任何赏赐，从此隐归山林，再不问世事。” “到时再议！”曹cao推着让王连坐下，接着吩咐护卫，置办酒菜，他要跟王连共同进餐。 一场危机化解，王连内心却坚定了离开的想法，在这看似有法制，实际上却是人治的时代，每走一步都充满危机。回头想想，还是现代运河博物馆的工作更好。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曹冲很懂事，给父亲斟酒之后，又过来给王连倒酒，还小声道：“王令史，有冲儿在，不会让你有危。” 王连感激地抱抱拳，对这孩子很有好感，在心里也是很佩服曹cao，别看他貌不惊人，儿子却一个赛一个的英俊，非但聪慧异常，而且才华横溢。 曹cao固然有一统天下的伟大愿望，但是，目前也只能脚踏实地，必须先稳定北方，才能图谋南下，因此，邺城一战的意义非北寻常。 王连表示，目前白沟工程的材料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就能开工，届时大军迅速围城，一定能打袁尚一个措手不及。 喝酒的气氛还算融洽，曹cao也始终保持着温和的语气，笑眯眯的像个慈祥长辈。只是，王连觉得他性情反复，已经不想再出谋划策，反正，历史就是这样，他不过是途经这里的旁观者。 一个时辰后，王连走出县衙，没想到曹丕竟然还在外面等着，喝酒也没喊他，这份隐忍的精神倒也让人刮目相看。 “王令史，一切可好？”曹丕问。 “都很好，司空大人也很照顾我。”王连言不由衷。 “我且送你回去。” “不必劳烦大公子，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反正也不远。”王连推辞了。 “也好，多保重！” 回到府宅后，蔡文姬立刻过来打听情况，王连也没隐瞒，把曹cao想要杀自己的事情说了，表示很心寒。虽然早有预料，但蔡文姬还是很生气，忍不住骂了曹cao几句，王连急忙让她小声点，仆人也不都是可以信任的。 第二天一早，王连就跟曹cao一道出发，前往白沟工程现场，贾信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马上开工。